第18章 小镇捕快
张大娘感叹了一声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还好遇到宋小爷心善，把你捡了回来。
沈绪坐在浴桶中，纠正道：“他是把我买回来的。”
张大娘哦了一声，一边帮她洗澡，一边询问起她的身世。
听闻她丢了记忆，又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又是叹息了一声，说了句你长得倒是个标致姑娘，可惜和宋捕快一样苦命。
然后，张大娘就开始说起了宋凛的情况。
宋凛从小父母双亡，是跟着叔父宋郢逃难来的边境。
他的叔父有一身好武艺，在衙门班房寻了个捕快的生计，目前已是巡捕房的捕头了。
宋凛自幼习武，也跟着一起当了捕快，原本叔侄俩是一起住在班房里的。
之前为了娶妻，才置办了这间屋子。
说也倒霉，宋捕快二十有三，样貌俊朗，收入稳定，原本是怎么也不愁娶不到妻子的。
可偏偏媒婆给他说的第一任妻子有肺痨，娶妻当日病死在了花轿上。
宋捕头只得就又差人说了个村子里的姑娘，结果刚下了聘，那姑娘又失足摔死在了山里。
为此，那家人还来大闹了一场，大肆宣扬宋凛是天煞孤星，克死了自家女儿，还闹到了县里衙门。
县老爷为了平息此事，让他赔了银子。这才有了宋捕快克妻的名头。
这事一出，十里八乡的好人家都不敢把姑娘嫁给他了。
张大娘是住在隔壁的邻居，镇上的人都没什么田，比较闲。
宋凛便请了她在家里帮佣，平日里负责打扫打扫屋子，做做饭之类的。
一年能挣个一两二钱银子，老太太也乐此不疲。
她摸着沈绪光滑的手臂，夸赞道：“姑娘你生得可真是水灵，这皮色跟城里的大小姐一样白，只可惜命苦，瞧你这模样，有十七八了吧？”
沈绪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大概有吧。”
“既然宋小爷把你买了回来，你可要好生伺候着小爷，不要想着逃跑。你乖巧一些，宋小爷不会亏待你的，知道吗？”
沈绪点了点头，回答道：“知道，我不会逃跑的，我还欠着他钱呢。”
……
等宋凛抓着药回到家时，沈绪和张大娘正围坐在厨房的小桌边，她手里拿着略微焦糊的瓜子，一边嗑一边认真地盯着张大娘纳鞋底。
她身上穿的衣服应是张大娘旧时的，领口有些发黄，松松垮垮的还打着好几个补丁，却是丝毫掩不住她白到发光的肌肤。
“宋小爷，你回来了。”张大娘放下手中的鞋垫，上前去接他手里的药包。
宋凛扫了一眼坐着的沈绪，她脸上有轻微擦破的红印，手上也被灼的红红的，但这些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她的美，反倒更像一颗蒙了尘的珍珠。
他将手中的药包和一块猪肉递给了张大娘，吩咐道：“今日多做几个菜，晚上宋叔要来吃饭。”
张大娘点点头，说了句热水已经放好了，接过肉放进了厨房。
她一回头就见沈绪杵在原地，若无其事地嗑着瓜子，于是拿了个盆和毛巾递给她，吩咐道：“你去伺候宋小爷洗澡。”
“啊？”沈绪抱着盆和毛巾，诧异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为什么是我，宋捕快连澡都不会洗吗？”
“什么会不会洗，宋小爷买你回来，难不成还要把你当祖宗供着。”
“我跟你说也就是宋小爷事少，换到了别人家，指定把你使唤得水都没功夫喝，大晚上还要让你下地插两亩秧你信不信。”
张大娘唠唠叨叨地将她推进了屋子，一边训诫一边关上了门。“还不快去伺候着，没眼力见。”
屋子中热气氤氲，宋凛站在屏风后面，正准备脱衣，他听见了两人说话，于是开口询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沈绪抱着盆站在门口，“宋捕快，我来伺候你洗澡。”
“出去。”
沈绪点点头，推了推门，回答道：“出不去。”
“怎么？”宋凛走了过去，一把揽过她的腰，将人捞到自己面前，眯起眼道：“你还真想给我当媳妇？”
“不是的。”沈绪望着他琥珀色的眸子，解释道：“门打不开。”
宋凛腾出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拉开了门，摊了摊手，俨然一副承认吧你就是想留下来偷看老子洗澡的神情。
却见沈绪神色平静地拿着盆，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道：“哦，门开了，那我出去了。”
宋凛又随手把门关上了，将人捞在怀里，“不准出去，过来伺候我洗澡。”
沈绪哦了一声，乖巧地抬手去解他的衣扣，她垂着眸子道：“我不是真的想给你当媳妇，我只是不想当你祖宗。”
“谁特么要你当我祖宗了！你咋想的！”宋凛被她的话呛到了，挥开了她解扣子的手，弯腰咳嗽了起来。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商议道：“那你也不要半夜撵我下地插秧。”
宋凛：“……”
只听见沈绪又幽幽地补充了一句：“我不会。”
宋凛：“我家没有水田，不用你插秧。”
沈绪：“旱田也不会种。”
宋凛：“我家没有田！不用你种地！”
沈绪：“那我也不会砍柴、挑水、打猎，放羊……”
宋凛：“闭嘴！”
他可算是理解了为什么那对夫妇要急着把这个姑娘脱手了。
这玩意，确定脑子没病？
沈绪点了点头，甜甜地笑了：“那谢谢宋捕快收留我，我会尽快把钱还你的。”
对上那笑得弯弯的眉眼，宋凛仿佛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脸也不自觉地红了。
他慌乱地避开了她的目光，握住了她伸在自己腹部上肆意摩挲的手。
这个看似迟钝的姑娘，竟然又在趁机吃自己豆腐！
“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呢。”宋凛抓起她的手，轻轻将她按在门上，俯下身子道：“我的肚子，只有我媳妇才能随便摸。”
“可是，他们说我是要被卖到青楼里的，人早就被人贩子睡烂了，没有哪个好人家会要我当媳妇的。”
沈绪抬眸看向宋凛，语气诚恳道：“宋捕快你是好人，我不能给你当媳妇。”
宋凛脸色陡然一沉，捏紧了拳头，森冷的声音带着怒意：“不要相信那些村民胡乱编排，你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别听他们胡说！”
“我是失去了记忆，可我不是白痴。”她淡然地说出了自己认为的事实，脸上毫无波澜。
“我脏了，宋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