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替父从军

原本柳章已经走出了小筑，见阿娆脚步微微停滞，想要留下来听讲的样子，于是疑惑地回头看向凌国舅。

只见凌国舅微微诧异，随即沉声道：“三殿下为何想要了解东夷的故事？”

慕容曜神态平和道：“前几日有位朋友推荐我看《替父从军》的故事，本皇子觉得这个故事甚是精彩，听说是根据东夷的真实历史改编的，故而想要了解一下这段故事。”

这时，叶挽晴也开口道：“阿娆也喜欢《替父从军》的故事。”

她侧头笑盈盈地告诉坐在身边的慕容堰，“她最希望能成为里面替父从军上阵杀敌的阅薇将军。”

“小丫头志向还不小。”慕容堰回望叶挽晴，见她兴致勃勃与自己说着阿娆的理想，脸上扬起了温和的笑意。

站在小筑外曲桥上的阿娆脸色微变，自从她被蒙面高手打伤又被柳章强灌了软筋散之后，她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越发质疑起自己所学的武功来。

眼下自家世子提起了她的志向，她顿感挫败感十足，眼眶也跟着湿润了。

她见柳章驻足立在曲桥上，低头调整了一下心情，抬眸问他：“柳大人，您不是要去方便吗，停下来做什么？”

柳章也听清了叶挽晴的话，看着阿娆红红的眼眶，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他冷着脸道：“在下只是站起来透透气，不想方便了，姑娘回去继续替我磨墨吧。”

说罢，他拉起阿娆的手，又折回了小筑。

凌国舅见刘章很快走了回来，心情顿时又烦躁了起来，却见堂下的公子们央求着他讲《替父从军》的故事。

“刚好，柳大人也是饱读名着历史，不如让柳大人跟大家讲讲这个故事吧。”

柳章看了一眼阿娆，语气闷闷道：“不巧啊，在下没有读过这个故事，不如，国舅爷先讲讲这个故事吧。”

“你！”凌国舅恼怒地瞪着眼，生气地咬牙切齿道：“这个故事，讲得是一个痴情女将军和一个负心汉的故事，诸位不会喜欢的！”

“哦？”慕容曜顿时来了兴致，“书上从未提过啊，负心汉是从何一说？”

“书上当然不会提，故事就是故事，本就是瞎编乱写的，人们从来只愿意相信他们想要看到的东西。”凌国舅冷冷叹道：“而最终的事实真相是什么样的，不重要。”

“舅舅，您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讲吧，您这么一说，我们反而更感兴趣了。”慕容堰也顿时来了兴致，道：“孤听闻舅舅您年轻时曾游历诸国，经历过很多冒险，快说说，您是不是与那传奇女将军曾并肩作战过？”

“真的吗！”诸位公子皆露出一副十分崇拜的神情，“凌国舅快给我们讲讲这个故事吧！”

“这倒没有，不过有过几面之缘罢了。”凌国舅见众人兴致盎然，只好蹙眉讲了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在东夷有一个武学世家，老家主武功高强，忠肝义胆，一杆铁胆银枪无人能敌，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柳章疑惑地说了一句：“铁胆银枪？”

凌国舅见柳章又打岔，恼怒道：“柳大人要不你来讲？”

慕容堰连忙劝阻，“别打岔别打岔。”

“对不起，继续。”柳章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端坐在书案前不再说话。

凌国舅压着怒火，继续开口道：“老家主育有一儿一女，各个都是豪杰，骁勇万分。只可惜，在一次东夷与皓月国东宁府的冲突中，老家主失去了一条腿，自此再无法上阵杀敌。”

“二十多年前，焰阳国与皓月国就东北部领地问题再次发生冲突，东夷与东宁府的战争一触即发，朝廷征用东夷勇士前往抗敌。老家主身为军户，也在出征行列，可是他失去了腿，再上战场，必死无疑。”

众人的思绪随着凌国舅的声音来到了战鼓擂擂的东夷城。

焰阳国的东夷城与皓月国的东宁府仅有一江之隔，翻滚的怒涛卷着泥沙拍打碎石滩涂，江面上巨大的帆船连成了一片，甲板上，一队队士兵正在紧锣密鼓地操练着。

靠近江岸的黑色帆船上，新兵们正拿着朝廷颁发给每户的征军令，接受新兵登记。

女兵士束着高高的马尾，身穿暗铜色盔甲，手执一杆铁胆银枪，将手中的征军令拍在登记处。

与她同行的军户告诉船长，她的父亲在上一次战斗中失去了腿，而她的弟弟才十岁，实在无法上阵杀敌。

于是十五岁的阅薇将军穿上了父亲的铠甲，拿上了父亲的银枪，前来报名参军。尽管嘲笑声不绝于耳，阅薇将军用自己的武艺征服了一船的男儿。

东夷城大多培养的都是水军，除了要与翻涌的怒涛搏斗，还要与东宁府的铁甲战船拼杀。战场往往九死一生，彼时东夷水军大败，三十万水军仅剩了三万，怒江河畔血涛澎湃，到处是被翻滚的江水拍上岸的尸体。

东夷城主眼见大势已去，带着亲兵弃城逃亡。

而阅薇将军却带着一万残军殊死抵抗，被皓月国铁甲兵围城三月，缺水断粮，一万兵士战死的战死，饿死的饿死，到最后仅剩了几百人，却依旧不降。

战争一直从金秋打到了凛冬，城外的东宁军正开心地烤着火，吃着热乎乎的肉汤。而城内的几百人却是饥寒交迫，援军迟迟不来，最后一匹战马也被分食殆尽了。

阅薇将军执枪立于城头，神色晦暗地望着死气沉沉的东夷城，城楼下的叫嚣与劝降之声已然喊了数十日，可东宁军愣是攻不破这座由几百人守的城。

许是老天被阅薇将军坚韧不拔的精神感动了，那年的冬天格外冷，冷到冻住了翻滚的江面，冷到使东宁军的铁甲黏住皮肉。

上百艘的铁甲战船撞上了冰层无法动弹，东宁军辎重队无法将物资运往东夷城江岸，成千上万的东宁将士很快饿死冻死在了东夷城外的滩涂上。

没过多久，东夷城主携援军归来，见东夷城依旧屹立不倒，当即封赏了阅薇将军为东夷先锋大将军。

此一役，阅薇将军以天时地利反败为胜，就此成了名。

阅薇将军并没有因此居功自傲，而是吸取了这次兵败的教训，日复一日训练水军，培养出了一批水陆两用的精兵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