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斗兽场
黑市一瞬间仿佛变成了斗兽场,人们变成了野兽,再没有半点人性。
陆青草把牛车缰绳塞到李红云手里,顺手挽起了衣袖。
看热闹的傻眼了,这是真准备打起来?!
一个大汗,一个小姑娘,根本没有可比性啊!
赵矮子倒是来了劲,直接走到陆青草跟前挑衅道:“还真遇到一个不怕死的,来,我让你先出手。”
他对着自己胸脯拍了两下,示意道。
长这么大真没见过这种要求。
还有要求打自己的。
陆青草也没客气,铆足了劲伸手就是一巴掌!
碰!
赵矮子直接被打飞了,他满是惊诧的目光不死心盯着陆青草,最后的时机突然对着她踢了一脚。
脚尖擦着衣角滑过去,接着直接飞远。
破布娃娃似的直直飞向牛车,后背撞到车上,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众人见了血,反倒更加欢快。
“赵矮子,你不行啊,怎么一个娘们都打不过?”
“她胳膊还没拐杖粗呢,能有什么力气,赵矮子你是昨晚在婆娘身上待久了,身子虚吧!”
又是一阵哄笑传来。
赵矮子脸色红的能滴出血,他颤抖着手支撑想要站起来,可胸口又是一紧,血不停从嘴角流下来。
他的手臂顺着牛车滑下来,硬是撑了好几次,都没法子起身。
赵矮子索性躺下,开始痛苦呻吟:“哎哟,打死人了,快来人救命啊……哎呦。”
陆青草“惊讶”地收回手,一眼看穿了赵矮子的计谋。
不就是装死吗?
老大爷碰瓷那一套,陆青草早就烂熟于心。
她满脸痛苦捂着手,突然开始猛烈抽搐,仿佛受了什么重伤,捂着赵矮子脚尖划过的地方痛苦嘶吼:“我的腰,啊,我的腰好疼,救命啊,赵矮子杀人了,疼死我了……”
众人:“……”
有几个人站的近,刚才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赵矮子的腿刚刚擦到衣角,扯什么重伤!
两个人隔着一条路,就这么演起来了。
一个捂着心口说心口疼,一个捂着腰说觉得腰快断了。
诡异的滑稽。
陆青草把老大爷讹人的法子学了个十成十,一会儿捂着腰,一会儿又说肚子疼:“哎哟,我不行了,救命啊,我的腰也疼,肚子也疼,手也开始疼了,啊……”
喊声冲破云霄,活灵活现。
把看热闹的人都唬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赵矮子诧异收回手,强撑着爬起来。
看着陆青草无赖的模样,他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结结巴巴控诉:“你,你恶人先告状!我咳咳咳,我不行了。”
他双腿一蹬,直直倒在地上。
装死?!
这个陆青草更在行,在尸群里时她可没少装死。
陆青草直接双眼一翻,嘴角歪向右边咧出一个不可能的弧度,身体颤抖地更厉害,猛地往后一仰:“啊!”
她仿佛一条离了水的鱼,抽了两下就死了。
打闹归打闹,现在弄出了人命,这谁顶得住啊!
看热闹的人纷纷开始逃离了,生怕事情赖到自己头上。
一时间人数瞬间减少,只剩下陆青草和李大婶几个人。
人群一散,陆青草瞬间恢复正常,反身从地上坐起来,随手掸了掸灰。
李红云都看傻了,连连追问:“青草,你没事了?刚才可吓死我了。”
地上的赵矮子依旧躺着,一动不动。
陆青草拍干净灰,嫌恶掸了掸衣角道:“也没什么,以牙还牙。大婶,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赵矮子也算黑市的名人,大婶点了点头。
“他老婆孩子不知道住哪,不过他自己搭了个小屋,就在后山边上。”李红云察觉到不对,追问道,“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把粮食拉回来!”陆青草二话不说,牵着牛车就往后山去。
李红云惴惴跟在她身后,小声嘀咕着:“青草,算了吧,要是得罪了他,以后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陆青草停下脚步,反问道:“那你现在的日子好过吗?”
这一问把李红云问住了。
她辛辛苦苦收了一千多斤粮食,定金全都花完了,自己还贴了不少银子。
粮食被赵矮子全抢走,她亏了好几两银子。
原本够温饱的日子瞬间跌到谷底,比她男人死的那年还惨。
李红云瞬间醒过来。
日子不会比现在更差,但她再忍下去可就说不准了。
“你说得对,我们去把粮食拿回来!”李红云捂着青紫的脸颊,作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两人很快就到了小屋。
猜想没错,粮食都在小屋里。
一千多斤粮食把屋子堆得满满当当,除了床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陆青草把粮食一袋袋搬回车上,李红云见状也伸手帮忙,没一会儿就搬完了。
空荡荡的牛车装的满满当当,李红云知道自己守不住,干脆道:“粮食放你那吧,等到十天时再拉过来。”
她已经想好了,等回去就带着孩子去娘家躲躲。
陆青草也没有拒绝,拉着满满一车粮食回了村子。
——
边疆天堑处,几个哨台若隐若现。
身穿灰红色兵装的男人守在哨台前,手上拿着一杆红缨枪。
“我看朝廷真是脑子坏了,我们跟番邦人和平相处多少年了,一直平安无事,现在非得搞几个哨台守着,简直浪费粮草。”大胡子男人愤愤坐下,狠狠咬了一口饼,一开口满嘴喷饼渣。
边疆干燥,饼子没了水分,硬的跟转头一样。
男人自顾自发着牢骚:“老子才参军,就过来受这个鸟罪,早知道还不如在家老实种田,还能娶个媳妇生两个娃。”
褚颜宁满身沙尘,抿唇没有说话。
男人见他不语,手肘戳了他两下,追问道:“兄弟,你是怎么来的?看你也不像新兵蛋子,怎么也被分到这苦差事。”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军营里更是如此。
每次有什么苦活累活,都是新兵第一个上。
褚颜宁没理他,狠狠咬了一口干巴巴的饼子。
他入营三年了,从开始的大头兵到伙房兵小头目,再到现在的边疆大头兵,起起落落。
见他一直不语,男人也觉得没趣,撇撇嘴凑到另外一个人旁边,两人叽里呱啦聊了起来。
褚颜宁坐成了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