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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京都城门外,北风微旋!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抬头望去,一队人马从远处缓缓露出衣角。

近了,再近了!直到云曦带着轩辕军的车队靠近城门,城中才传来一片压抑的哭声。那哭声随着北风吹散在城门口看热闹的众人耳中,如哭如啼。原本吵闹的城门瞬间静默。

“祖母,我们带祖父父亲和叔父回家!”云曦翻身下马后红着眼眶咬唇扶起跪在此地多时的祖母。

“回家!我们回家!”

魏氏推开云曦的手,颤巍巍的从地上挣扎着想起身,可她这身子能撑着走到城门口已是极限。

她咬着牙死死抓着这根用轩辕氏儿郎们世代性命换来的龙头拐杖撑起身,蹒跚的走到云曦身后的棺椁前,伸出颤抖的手,一遍遍抚摸着他们的棺身。

云曦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里面装着的是她的夫君和儿子们的骨灰啊!看着她手中的龙头拐杖,云曦神色复杂。要这根破木头又有何用!这并不是荣耀,而是轩辕一族的枷锁。

外人总说魏老太君是这满京城里数第一的体面人。先帝亲笔御赐的一品老封君,持开国君王御赐的龙头拐杖,可见君不跪!

可谁又能体会她一夜之间丧夫丧子之痛!轩辕氏祖孙三代,一门祖孙七人竖着去,五人横着归。她一夜白发。云曦看着眼前这衰老颓丧的老人心如刀割。

“祖母,时辰不早了,我们先送祖父他们回家。”

“回吧!”魏氏仿似瞬间被抽干了精气。许久才轻轻抬手示意。

“起.....幡......孝子引魂.......”秦管家高呼一声,准备启程回府。

“慢着!”人群中站出几个做书生扮相的男子,堵在路中间阻止轩辕府众人抬棺进城!

“死者为大,何人如此无礼???”秦管家怒喝。

“哼!好大的威风,还当自己是轩辕将军府呢!须知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你们也不过是罪犯家眷。”打头站着的男子摇扇不屑的说道。他身材单薄,眼大而无神,嘴唇扁薄。说话刻薄至极。

“不知这位公子何故拦路?须知公子如此行事,便是其他人家遇上,乱棍打死也不为过。”云曦忍气说道。京都势力错综复杂,她不予惹事儿。

“哼!唯女子于小人难养也!”王梓文一副我不与无知妇人交谈的样子直接惹炸云曦。

“我倒是颇为你家中长辈心酸,女人是生你养你的母亲,小人为你之子女,你上不敬母亲,下不慈子女,可不就是不孝不义之辈!”云曦呛他。

“你....”王梓文气急败坏,一时竟无法反驳。

“众位公子若无事,还请将道路让出来。”云曦不想多事。

“我等在此拦截自是有事!如今西北与裕门关丢失三州,伤亡士兵不计其数,流民四起,哀鸿片野,皆为你轩辕氏无能之过。你等还有何脸面让千古罪人荣享家庙?”

另一着青色儒衫男子说道。此人是文太师的侄子,二十有二的年纪,细眉窄眼,一副薄情面相。

早年他父亲当年找关系在轩辕澈不知情之下加入西北军,此人贪生怕死又喜大好功!为争高位打压有能将才,抢占功劳。被人举报,文府得知此事后多次求情,轩辕澈任然军法处置。自此文太师府于轩辕将军府势不两立。

“文吉兄所言甚是!何止是不配荣享家庙?大战当前,那轩辕名逸更是枉顾父兄性命,弃城逃离,这样的人竟然还想把控着西北军,属实是苍赢走狗贪生怕死之辈。”

此人是一刚入京的举子,叫蒋明晰,现和王梓文,文吉等人在云山书院进学,在京都书生圈小有名气,口才极佳,尤善钻营。

“轩辕罪臣不得入城门!”

“轩辕罪臣不得入城门!”

这几人向人群及尽挑拨,煽动的不少不知内情的百姓跟着一起呼喊。阻止云曦等人进城门。

“咚.........”只见一根玄铁红缨枪从云曦手中飞射入城门闻登初鼓之上,力道之大,直接就将羊皮精鼓射个对穿。

“我之祖父,今年六十有二,他七岁丧父,十三岁随叔父出征,到如今已镇守边关近四十年!

承乾元年,鞑靼人边疆为祸,大肆入关屠戮百姓,是我祖父亲领六万轩辕军日夜不停歇,追赶三千余里,杀了五天五夜,终将鞑靼人九万铁骑斩杀于裕门关外。

此一役,我祖父身中五刀三箭,垂死挣扎数十日才清醒。

承乾十一年,齐国内大旱持续半年,西夏国三十万大军乘机进犯,我祖父带兵二十五万于甘州抵抗,敌军粮草丰后厚,知齐军无粮草,采用拖延战术,硬生生将我军拖延两月有余,我军饥寒交迫下死伤无数。是我祖父半夜带人偷袭敌方粮草,斩杀西夏主将朴信智。此一役,我祖父落下个终身胃疾。

承乾二十一年,鞑靼新可汗完颜烈带十五万精兵于冰雪天袭击裕门关,城破之时,百姓皆慌,是我祖父一路从西北肃州不眠不休的赶至裕门关将完颜烈抵挡在城外,寒冬腊月的天气,我祖父硬生生和完颜烈在雪地里拼了一天一夜,终震慑的完颜烈退兵,并承诺有生之年绝不入关。此一役,我祖父腹部身中三刀一箭。从此落下腿疾,凡遇雨雪天,便双腿关节痛疼难忍。

承德二十七年,藩王作乱。我祖父只带五万精兵一路从洛州将逆贼军马赶至襄州生擒。收缴敌方十三万人马。此一役,我祖父身受重伤,卧床三月有余。

我轩辕氏的祠堂里,如祖父一般的先祖牌位有上百人之多!他们用性命守卫着边疆,不叫他国轻易冒犯。为这大齐百姓抛头颅撒热血从无半分怨言。

而你等享受了他们用性命换来的和平下最好的待遇,又有什么资格来谴责他们?我轩辕氏男儿,或亏欠父母,或亏欠子女,但从未有一人亏欠过百姓。更不论你们!”

云曦心中那无边的怒火灼的她身心恨意滔天。祖父,父亲,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用命守护的人?他们凭什么?轩辕氏儿郎们世世代代守护的这片土地,真的值得吗?

街上众人被那双火热的眼眸凝视,那眼神里的光似烈阳般烤向面前被煽动的拦住去路的人们。许多人听这一席话后羞愧的低头默默让开道路。

“哼!休要拿这些陈年旧事说事儿,哪个将军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过是食君之禄,自当本分罢了。如若是我等身在战场,也一样会如此行事。”文吉说道。

“我看你是未读千卷书,却言万古话!”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古枯。你们怎知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牵挂之苦?你们可有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心?你们又是否有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的实力?”

云曦高声喝问。

“仙佛茫茫两未成,只知独夜不平鸣。风蓬飘尽悲歌气,泥絮沾来薄幸名。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好一个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古枯。好一句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姑娘大才,某乃云山书院教习孔琦。感佩姑娘之才。此几人虽是云山书院学子,但品性不端,自今日起,逐出书院。请姑娘见谅!”

城门边,孔琦从人群后走出, 他五十来岁,身材修长,身着丝革广袖锦衣,手握一卷书册。他前几日出城访友,今日正好此时归期,见识了全过程。对王梓文和文吉等人做派十分不喜。

“夫子......”

“夫子恕罪...”几人惶恐,那人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怎么夫子会出现在此?

“不必多言,你等自回去收拾行李即刻离去。我云山书院不收尔等品性不端之人。”说罢,孔琦甩袖驱车离去。众人只得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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