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定策
云曦端着一碗药来到齐景睿的营帐中时,他已经醒来,正在看文书。
“怎么过来了?”见她入内,他放下手中书,看向她。
“见你病情好转了些,和秦师叔沟通了后,给你换了副药方,反正都熬好了,就随便给你送来。”她将盛放了汤药的小托盘放在他书案上。
见她思绪有些低沉,他敏锐的察觉到她似有事难做决断,“你有心事?”他接过药问道。
\\\嗯,近来城外的流民越聚越多,今日又来了好几万,城门外一片狼藉,每日里都有人在城门口闹事,我有些担心。\\\她坐在他手边道。
“你心里有了主意,可这个主意让你很为难?”他挑眉问道。
“是,我想将城门打开,放流民进城!”
“放进来?瘟疫怎么办?进了城,他们又住在哪里?”他问。
“目前瘟疫有四种,你这里是单独的一种,实际城中还有三种,在众位大夫的努力下,已经有两种瘟疫研制出药方。
治愈的病人也越来越多,瘟疫已经接近尾声,现在最可怕的是这些流民,一下子涌进大量的人进来幽州,他们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不是去祸害郊外的百姓,就会拼命的冲击城门的士兵,这样下去只会让局势更乱。”云曦轻叹一声,将自己的忧愁说出。
齐景睿虽是病中,但每日里清醒之时,青一也会将外面的消息告知于他,现在的幽州就像一张拉满了弦的弓,随着越来越多的流民到来,随时都有可能会绷断。
“你想怎么做?”
他看向她黑沉的眼睛问,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心中自是有了答案,可这份答案定是忧喜参半儿,她才会这般纠结。
“我想将幽州城做一次整理,将所有的原居民都搬移到西街和南街,再将北街给清理出来,用来接纳流民,东街改做坊市,等到春天土地都解了冻,就可以将流民迁出城中,分至郊外的村庄。”
“是个好办法,可这样一来,城中百姓不一定愿意,那是他们的家,谁也不会愿意平白给了流民住。
就算官府出面,他们仍旧会担心到了春天,流民会赖着不走 。”齐景睿说出了实情。
“嗯,不仅如此,还有这些个流民入城之后的吃喝问题,若是单纯的靠军中物资供给,怕是撑不到几天。
再一个就是瘟疫目前之时被暂时的压制住,并未彻底消除,若是这么多人进了城,定是会加大感染的风险。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问题!”
云曦皱眉深叹口气,老天还在不停的下着大雪,安家父子人都死了,整个京都因着他们都血流成河还不够,又祸害到西北,真是做鬼都不是好鬼。
齐景睿思索了半响,做出决断,:“让人将进城中百姓迁移到西南二街,从中间沏一道墙隔开,隔离墙两边派重兵把守。
再让人将幽州城中百姓的瘟疫真实情况润笔后,通过你那家报社大量印刷,在大齐各地的惠民物流派发。
并且写明,西北接受一切来自民间的募捐,那怕是一床被子,一个馒头,都需要登记在册。
我会上书父皇,让各地知府衙门在各州县树立功德碑,凡是有捐赠前百名者,功德碑上显其名!
享见官不跪权,商人子,可有一人允开科举。
于西北境地立石碑,凡是捐赠在册者,那怕是一针一线,感恩碑上留其名,为后人敬拜!
所有运送西北的募捐物资,途中设多重监察司,如有人敢克扣一丝一毫,株连九族!”
云曦被他的话所震撼,谁说古人思想顽固?这样一来,报纸上的瘟疫一说,就能劝退可来可不来之人。
还有设置以捐赠获取入学资格,和只为商人设定的允一人科举,就能让商人趋之若鹜。
在大齐国,商户籍的子孙都不得入朝为官的。士、农、工、商的等级观念,让商人一辈子追求的不就是能改换门庭吗?
“好,既然决定了,就这么安排便是,不过还是要等将城中安顿好,先出报纸安抚城中百姓情绪,再将城中的所有地方消毒一遍,这才能开启城门。”
云曦也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性子,既是有了决定,就将他做到更为完善才最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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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州城外,冯珍此时正带着人护送着物资,一路艰难的向着幽州城出发。刚走出一段路,就被堵在了路上。
“小姐,前面就是祁山,这里的道路被积雪给堵了,怕是不好过去。”石捕头带着人从前方探查的一番后赶来回禀。
“这该死的天气,真是冷死了。大家先休息下,将干粮带来为大家分了,等吃饱了好启程。”她将身后的狐裘披风向前拉了拉,将自己紧紧裹住。
“是,小姐,我这就是安排,您也先去马车里暖和暖和,这里的路最是难走,每年都会有不少人被困在了这里,好在咱们做足了准备,待会儿您站远些。
等三才将那些个红绳子给放在雪堆子里,不一会儿就可以烧出路来,就是味道难闻了些。您记着,待会儿见他点了火把,就用帕子捂住口鼻便是。”
“嗯,我知晓了,你自己也当心些,听说那什么红绳子有些个危险,你们也要小心,万事安全最重要。”
这头的衙役三才正在放置红绳子,雪山那头的秦卫几人还在拼命的挖着雪山道。
已经三天了, 自打万三那乌鸦嘴被揍后,大家就埋头在这里挖雪山,累了就钻到山脚根儿歇息,渴了就抓一把雪放嘴里,饿了就拿张烧饼就雪少咽。
整整三天,覃海愣是不给万三一句说话的机会,这会儿好不容易到了吃饭的点儿上,才让他说几句话。
“我说万三,你小子也太邪性,这嘴像是找了菩萨开光了似的,我说你在战场上有没用过嘴啊?”
一行人累极,顺势就坐在了雪堆上啃着干巴巴烧饼,这东西放久了硬的像石头,只能咬碎了放嘴里用口水闷一会儿在咽。
“老覃,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小子自打当兵后,是一次都没见过他受伤,那些个举着大刀靠近他的敌人,从来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一旁的一个矮个子男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