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怄气

5月1日，早5点15分，陆泽从睡梦中醒来。

不是熟悉的小屋，也没有熟悉的味道，陌生的环境让他微微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在家，而是在学校。

屋里没什么亮光，这个季节的东北林区天亮的没那么早，这也让陆泽有点不太习惯，若是在家，这时候天已经大亮。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轻微的鼾声和喘气声，没有其他动静。

陆泽穿好衣服，看了一眼自己都不认识的三个室友，微微笑了笑，跑去洗漱。

脑袋里还想着梦里关于如何引动灵气的问题，却没耽误手上的动作，只用了五分钟时间已经洗漱完毕，悄悄的拉开宿舍门，他要出去跑步了。

虽然每次早起都挺不情愿，但是不得不说，这个被陆帆逼出来的习惯一旦养成，强大的生物钟会每天都阻止睡懒觉的意图，哪怕是换了一个地方，同样没什么区别。

楼道里也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人有这个时间起来运动的习惯，大家都是十六岁的初三毕业生，没有多少人有那个自觉。

不想打扰到别人，陆泽尽量放轻脚步，他还记得昨天回来的时候路过了一个挺大的操场，就在学校一进大门的地方。

走到宿舍楼门口，正看到一位教官打开宿舍楼门，两人互相看到对方，眼睛里都闪着惊讶的光。

陆泽没想到学校里的这些可以算作杂事的工作都是由教官完成的，而教官则是诧异居然有学生会这么早起来锻炼身体。

陆泽点头示意，也没有开口说话，便慢跑着离开。

教官则是微微一笑，把门保持在打开的状态，跟着陆泽出了宿舍楼门。

陆泽慢跑出宿舍楼，朝着记忆中操场的方向跑去，这才有空打量未来一段时间生活的校园。

身后是他刚刚出来的宿舍楼，五层，不是很高却很新！

水泥铺就的小路显得很整洁，楼下的花园中有一些树木花草，在这个还有些微凉的季节里，绿意不是特别明显。

宿舍楼旁边，是一座一模一样的小楼，只是楼门并不是朝着这边，想必就是女生的宿舍，这点陆泽并不是太关心。

两栋楼前边，一座占地不小的二层建筑，起初陆泽还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等跑到门口才看到门前的牌子上写着食堂。

一路往前，每一栋楼、每一栋建筑的门口都有指示牌。

教学楼、教官宿舍、办公楼、训练场一一从陆泽面前闪过，而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热身结束了。

等陆泽循着记忆跑到操场的时候，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操场上早起锻炼的人并不是只有他。

头天见过的柳锐副校长，正拿着一柄长剑在角落演练一套剑术，湛蓝的长剑在柳锐手中仿佛活了一般，抖出一大片光芒，铿锵的剑刃破空声接连炸响，剑身映起的光芒让人都有些看不清舞剑的人。

另外一边，两个教官正在对练，两人手中都没有武器，只是空手相对。这两人一人用拳、一人使掌，双方交手的声音夹杂在剑舞声中格外清脆，只看了两眼，陆泽就发现，这两个人居然不是在演练套路，而是真打！那一拳一掌的力道，足以打弯钢铁，不敢想象这两人是真的锻炼还是生死相搏。

两人不远处，还有一位教官，手中提着一杆三米多长的大枪正在控枪，比起另外三人，这位就要安静的多，只是保持一个姿势动也不动。陆泽看到，这人扎着弓步，左手负后，只靠右手握住枪尾，大枪如同铸在空中，就连枪尖都一动不动，可见力量之强悍。多看了两眼，陆泽赫然发现这杆三米多长的大枪好像不是木质，那黝黑的枪杆和锃亮的枪尖，好像是纯钢铸造。

操场上还有不少人在锻炼，陆泽一一看过去简直是大开眼界，不由的步伐都慢了下来，正看的入神，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陆泽一惊后跳了半步摆出防御姿态，这才看到了眼前的人。

一看清这人的面貌，顿时有点想走开的冲动。

拍他肩膀的不是别人，正是陆江！

“看到你在，我突然有点欣慰！”陆江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安慰的话，实在让人无法接受，不过他可不管陆泽接受不接受，依然自顾自的说着：“既然来了，也别光看热闹了，这操场建的挺标准，四百米一圈，五十分钟五十圈，没问题吧？”

“哼！”陆泽冷哼一声，没搭话，反正他和老叔关系不好，没必要装出一副小辈的恭谦模样，他对这位从来都是爱答不理。只是哼过之后也有点疑惑，之前老叔脸上可没有那道疤，从额头到耳根，这是怎么弄的？

“我就喜欢你这副看我不顺眼又拿我没辙的样子！”陆江笑呵呵的，抬手看了一眼腕子上的手表，说道：“既然你没意见，那就开始吧，正好这么长时间没事做，考虑一下你要是没完成，该怎么收拾你！”

“用不了！”陆泽冷冷的丢下一句，撒腿就跑，只听到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还挺要强...”

四百米的跑道，五十圈正好是二十公里，陆泽冲上跑道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不能让这家伙得逞，什么引动真气炼体，早就被他丢在脑后。

这一天，所有出来晨练的教官都被操场上一个疯子一般跑步的学生惊到了。

这孩子用近乎不要命的速度，在半个小时之内就跑完了五十圈！这还不算完，他生生的用几乎同样的速度跑了整整五十分钟，七十四圈，将近三十公里！

跑够五十分钟之后，这孩子又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脑袋栽倒在地上，大家只看到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以所有人都几乎看不清的速度抱起这个学生消失在操场上，这一天，大家都惊掉了下巴。

“你是有瘾是怎么的？开学当天就累死一个学生，你这是要名留青史么？”在确定了陆泽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柳锐哭笑不得的看着站在旁边的陆江，没好气的抱怨道。

“老叔！陆泽他没事吧？”闻讯赶来的陆帆一脸担忧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陆泽，这样的陆泽他可是从来都没见过。

陆江一巴掌拍在侄女后脑勺上，没好气的说道：“叫哥！没大没小的！大夫说了，就是有点脱力，一会就没事了，还能赶上开学典礼！”

“你够了啊！”柳锐真的是被气到了：“就这状态还想他去参加开学典礼？你是怕他死的不够快么？而且，这是普通的脱力么？你骗的了别人还能骗的了我？”

陆江挠头，这不是普通的脱力，他当然心知肚明！

陆泽现在这个状态，脱力只是其中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体内灵气消耗一空导致的昏厥！

在短时间内大幅度的消耗体内存储的灵气，当消耗的灵气大于吸纳的灵气，并且补充的量不足时，就会出现这种状况，灵气亏空！

灵气亏空是大多数人都会碰到的情况，尤其是在战斗当中出现的会更加频繁。

在战斗状态中，注意力高度集中有时候就忽略了灵气的消耗，导致过度使用体内贮存灵气的情况。

当出现这种入不敷出的情况时，身体会自动进入保护状态，也就是现在陆泽的状态，直接晕过去。

这种状态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在战斗中晕厥，那相当于把小命直接交给对手。

甚至如果此时人的意志非常强大没有产生昏厥，那就会直接消耗生命力，也许在这种状态下会很快的击败甚至击杀对手。但是之后，对于过度消耗生命力的人来说，死亡就是唯一的下场。

陆江其实也没想到陆泽会进入这种状态，他本意只不过是想刺激刺激这孩子，但是现在，显然有些刺激过头了。

“应该没事的！”陆江说话都有点讪讪，不过马上补充道：“这医院的大夫应该也换成修者，普通医生对这种情况了解的不够多，太容易产生误判了！”

说完，左右看了看，发现柳锐正盯着他不肯转移视线，只好无奈的说道：“行吧行吧！老柳，你去拿一颗玛瑙过来，记我账上！”

“这还差不多！”柳锐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这边陆帆好奇的问道：“老叔，玛瑙？我们平时见到的那种？”

“差不多！”陆江有点皱眉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陆泽，给侄女解释道：“这种玛瑙跟平时看到那个差不多，不过还是有区别的。一些玛瑙在形成的时候会有些不一样，会自动吸收灵气储存起来，这种玛瑙只需要小手指肚大小的一颗，其中灵气储存的量都顶的上一个普通人身体储存量的总和，紧急情况下可以选择吸收这些玛瑙内部存储的灵气恢复。不过你现在还用不上，陆泽这也属于特殊情况！”

“我就说陆泽得吃胖些，这么瘦比消耗肯定没胖子挺的时间长！”陆帆一副恍然大悟模样，却把陆江说的无言以对。

想了想才教训道：“有些道理，但是不完全对，这方面的知识回头你们上课时候会讲到，不过我还是先跟你说一下！”陆江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后开口说道：“你说的那种情况只适用于普通人，脂肪确实是囤积起来用作消耗用的，但是既然你知道了灵气的存在，也已经进入了这个圈子，那就要知道，灵气才是作为咱们消耗的主要能源。你在学校时候学的基础养气课成绩怎么样？有气感么？”

陆帆也没想到这个当口居然被老叔检查学习，稍微愣了一下，不过还是马上回答道：“笔试成绩还好，去年吧，隐约有一点气感了！”

“那还行，不算太差！”陆江随口夸了一句，也没怎么太上心：“有了气感以后，就要想办法把游离在空气当中的灵气剥离出来吸收进入体内，这方面有什么感觉么？”

陆帆垂头，有点沮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还可以这么来的，不过偶尔的时候可以感觉到体力恢复的快一些，这算么？”

“当然算！”陆江有点欣慰，笑着说道：“等正式开学了，你们会学习中级养气和基础炼气课，这两门课是最重要的，要好好学，那上边就会教授如何把灵气吸收入体内蕴养身体，我也不怕给你泄个底，学校虽然是三年制，但是只要你能把一门课或者说把一年的课修完，就可以直接学习后边的课程，不用管入校几年、几年级的问题，你得好好努力啊，我是校长，可别给我丢人！”

陆帆翻白眼，看着老叔说道：“您就没点什么小灶开开？我爹一天神神秘秘的，您可是校长，我就不信您没有什么别的方法！学校学的一听就是大路货！”

“你这可真是找错人了，你找你爹保不齐真有，我可是真没有！我练的也是学校传授的这些一路上来的，只不过是比较高级而已！”陆江失笑，这侄女居然想在他这找些捷径。

“行吧行吧，那我回头找我爹去！”陆帆有点郁闷，这一点好处都没有，实在让人不甘心，眼珠一转，再次说道：“老叔啊，陆泽...啊不是，我是说我哥他打小基础养气课就没及格过，就连理论考试都没及格过...”

“没及格过？”陆江打断了侄女的小报告，一脸惊讶：“你没瞎说吧？”

“什么呀！”陆帆不干了，她可没有说谎的习惯，打小报告也只是想问问老叔有什么偏门能教教陆泽，陆泽学会了她就学会了：“我没瞎说！不信你问小胖子！哦哦，王晓楠！他们俩从小就同学，知道的比我还清楚呢！”

陆江单手揉着下巴，看着躺在床上的陆泽，紧皱着眉头沉思：“这小子灵气吸收的速度都快到丙上级了，居然从来没考试及格过？是我这些年很少回家忽略了什么？也不应该啊，陆海可是隔三差五就回去一次的，难道也没发现什么？还是发现了什么没告诉我？”陆江绕着病床转了两圈，视线就没离开过陆泽，小声嘀咕道：“这小子有些不太一样的经历啊！看来我刚才感觉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