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执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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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晨不再说话，只看着车外的车流来来往往，这个时候正是人们下班回家或者出门休闲娱乐的时间，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慵懒轻松的气氛，让置身其中的人也不由的松懈下来。
叶清晨侧脸看了看身边的人，他的神态一贯的肃穆，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刚才这个人提起了石励，让她想起了那天他购买华远股份后喝的大醉的情景，虽然事情已经过去挺久的了，不知怎么回事，她现在突然想问问他为什么要买下了齐玉萍和张立阳手里的股份的。
这个念头一起，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自己那天亲身经历了事件的整个过程，过去她从来没想过要去知道那些与她无关的事情，可现在她突然想知道那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想问问你那么多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你是不是别人嘴里那个深不可测的人？。
可自己如果真的去问这个问题有点可笑了，自己以什么样的身份问这个问题。这个人虽然和自己吃过几次饭，一起滑过雪，打架的时候帮过自己，看似交情匪浅，其实真的谈不上任何了解，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这个人也没有兴趣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们就是两个跟姚丽有过节的人，把姚丽当个皮球，准备拍拍她解解气，就像两无聊的人有了个共同的玩具，在一起玩玩而已，就像他刚才说的，这件事情以后自己该干嘛就干嘛去。
叶清晨摇了摇头头心想：好吧，自己明年就要毕业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她只希望在自己走前能看到一场好戏。
他们开车向西走了很久，感觉快到城郊了，他们的车来到一个很大的一个工厂门前。
车到工厂门口的时候，叶清晨看见工厂大门右边的门柱上写着“惠民农机厂”的几个字，左边门柱上也挂了个牌子，她没注意车就进了大门。
他们的车进了工厂后，叶清晨发现这个院子非常大，靠左有一条树森参天的林荫道，右侧有几幢厂房，厂房边是大片的空地，在远处能看见一些农机。
车沿着厂内的林荫道一直向里开，最后来到一西北角一幢很不起眼的二层楼前停下。
叶清晨下了车，看见楼前支着几张原木色的木质桌子，周围散乱地放着几把很舒适的带扶手的木质椅子，一张长桌子上放着各类酒和一些酒杯、碗碟子。
离桌子不远处有一个炉灶，炉内烧的是碳火，灶上坐了口大锅，此时锅里冒着热气，一股肉香飘散在空气中。炉灶旁边还支着一个用来烧烤的烤肉架，但此时里面没有碳火，石励正站在锅前翻肉。
这里的一切看着简单随意，以石磊的身份能如此不拘形式地待客，很显然这是一群关系相当密切的人，这里应该是个比较私密的聚会场所。
此时，大约有七八个人围坐在两张圆桌边，这些人的穿着看起来都很休闲随意，但很精致高档，一眼看去他们神闲气定中又有那种事业有成的踌躇满志，他们看向人的眼光都有种居高临下审视评判。
看见石磊和叶清晨下了车，桌边的人都站起来和石磊打招呼，这些人把眼光扫向叶清晨。叶清晨也眼神平静地看向他们，并没有在意他们含有审视意图的目光，反正她对别人关注的目光早已习以为常，这些人不就好奇她的容貌，她的背景，她的企图吗。随便看，随便想，随便猜，反正他们的想法与她无关。
石磊向他们点点头让他们随意，算是打了招呼，也没有向这些人特意介绍叶清晨，就径直接到锅前问石励：“肉煮的怎么样了？”
石励说：“再煮一会就好了”。
跟在石磊身后的叶清晨伸头看了看锅里问：“煮的是一只羊吗？为什么不煮牛肉？”
没等石励回答，石磊转头对她说：“石励煮肉都是现宰的新鲜肉，这羊也是我们下午现宰杀的，宰一头牛吃不掉，所以宰了一只羊，想吃石励煮的牛肉，到我们村上去”。
叶清晨撇嘴说：“我才不去呢，跑那么远去吃肉，划不来”。
“谁说划不来？一定会让你感觉到物超所值的”石磊道。
石励闻言笑道：“清晨姐，欢迎到亚湖村来，保证物超所值”。
叶清晨在这群人里看见了几个熟悉的人，除了石励，还有金子轩，徐民和秦爽。
这是叶清晨第二次见这堆石头和金子轩在一起，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错，这堆石头并非像别人说的那样没有朋友。
石磊安排叶清晨和秦爽、徐民坐在一起后，自已并没有坐下，而是又到锅前看肉煮的怎么样，并自己动手翻锅里的肉。
石励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她倒了茶，笑道：“清晨姐，那天答应请你吃我煮的肉，一直没机会，今天尝尝我煮的肉味道如何？是不是比原味牛肉馆的强”。
石励提起的原味牛肉馆就是她和石磊常去的那家牛肉馆，他这样提起，让叶清晨觉得有些异样。不知她和石磊在牛肉馆经常见面的事他是看见了，还是石磊告诉他了。
叶清晨笑了：“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秦爽很自然地对叶清晨说：“小石总煮的羊肉那是一绝，让你吃了一回想两回”。
叶清晨闻言笑了笑，显然这样的聚会不是一次二次，秦爽是常客。
石励笑道：“秦爽姐过奖了，清晨姐欢迎你常来”。
叶清晨看见徐民起身走到锅前的石磊面前，不知和石磊说了些什么，石磊摇了摇头，徐民在一旁笑笑，拍了一下石磊的肩膀，转身要向桌子这边走来。石磊伸手拉了他一下，徐民又转身两人低头说了些什么，徐民才转身走向叶清晨她们。
金子轩在和石磊、叶清晨见面时打了招呼后，就一直跟四个叶清晨不认识的人在另一张桌边低声聊天，他们的桌子离叶清晨她们较远的，叶清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那几个人中有人说话的口音像是南方人。
叶清晨和金子轩像是非常熟悉的陌生人，他们经常在会所见面，每次见面都会像老朋友一样寒暄几句，但也仅此而已。就像今天，金子轩见了她就像在在会所的书店见了她一样，笑一笑，摆摆手就算是打了招呼，很自然的反手指指自己身边的几个陌生人，意思是要陪朋友，就不和她这个老朋友客气了。叶清晨冲他笑笑，表示明白，也向他摆摆手，意思是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外人看着他们是关系默契的熟人，实际上叶清晨除了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是会所的老板，知道他曾经对朱媚有那么点意思，现在已没有余温了，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会所之外见了两次金子轩和这堆石头在一起，特别是今天这种比较私密的场所，叶清晨才觉得自己对金子轩一无所知很正常，他和这堆石头大概是一路人，深藏不露。恐怕外人也并不了解他们之间有这样密切的私交，起码从没听朱媚和王炳权说起这堆石头和金子轩关系好，也没听人提起过他和徐民关系密切，他们说起这堆石头总是说他难打交道，没有朋友。
石磊把叶清晨安排到坐位上以后，在锅前翻了一会肉和徐民和石励说了会话，后来又走到金子轩他们那张桌子跟前跟他们凑在一起说话。
叶清晨本来对石磊突然把她带到他的朋友圈里多少感到有些不自在，她不担心别人怎么看自己，别人的看法与她无关。但是她担心石磊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自己只是想和他一起看热闹，从来没想过要结识他的朋友，要进入他的生活圈。可看到他把自己带来后，扔到这里就自顾自的忙自己的事，不再管她了，这反而让她自在起来。
叶清晨问秦爽：“你们经常藏在这荒郊野外煮肉吃吗？”
秦爽哈哈大笑道：“藏什么藏呀，这是小石总管理的工厂”。
“噢，石励是这个工厂的老总，怪不得你叫他小石总呢，我还以为他是石总的司机呢”叶清晨笑道。
秦爽惊讶地看着叶清晨，问道：”你不知道石励是干什么的？”
叶清晨对秦爽的惊讶态度很也很惊讶，石励即使是这个工厂的老总，自己不知道也不至于让秦爽吃惊到这种程度，她摇头道：“不知道，石总没有告诉过我，我以前也不认识他，只是有一天石总喝多酒了，让他来开车，我才见过，所以我以为他就是个司机”。
“噢”秦爽若有所思地笑着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这时走过来听见她们说话的徐民拉了只椅子坐在秦爽的身边，一只手臂亲昵地搭在秦爽的椅背上，满面笑容地问她：“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秦爽笑着说：“叶清晨说我们是藏在这荒郊野外吃肉，她竟然不知道石励是干什么的，以为是石总的司机呢”。
徐民眼光和秦爽碰了碰，然后对着叶清晨哈哈大笑着，一只手指着西面紧挨着这处厂房外的一片低矮的楼房，稍稍压低声音对叶清晨说：“美女，你真是眼拙，这是荒郊野外吗？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叶清晨伸头，顺着徐民的手指尽力向那边望去，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那片建筑并不显眼，因为工厂围墙的阻隔几乎看不见它的规模。虽然不远处有几幢可以称之为地标建筑的高楼，但叶清晨对这一片并不熟悉，就摇头说：“我对省城并不是很熟悉，对这一片就更陌生了”。
徐民眼望着那一片建筑，眼光深邃悠远地说：“那就是姚丽的万家建材城”。
“啊，那就是姚丽的万家建材城”叶清晨不由自主地站起身，顺着徐民的手臂，那一片地方在叶清晨眼中突然就凸显出来。此时太阳已经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改变了太阳的颜色，一片金红色笼罩在那片低矮的建筑上，给那片建筑镶了一道金边。
这就是姚丽正在孵化的一只金蛋，以前叶清晨只知道姚丽因为万家批发大夏发迹，因为那是踩着她家和林老师家、肖玉玲家、聂重义家和聂明宇的骨头起来的，所以她铭记在心，每次看到那幢高大的建筑，她心里都被堵的厉害。对姚丽现在正在孵化的这只金蛋，她最近听的如雷贯耳，但从来没有见过，只是不知这拔地而起的万家建材城，又是把谁踩在脚下起来的。
这大概就是这堆石头今天带她来这里的意图，看姚丽的万家建材城，没想到那堆石头和姚丽的战场挨的这样近。不知道他今天带她来看这里是什么意思，是为了加深一下她对姚丽了解？增加她这个观众看热闹的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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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晨默默地坐了一会，然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徐民和秦爽他们，一个人从楼后掩人耳目地走到了工厂西边的围墙边，墙是红砖砌成的，有一人多高，她跳着试了试，手虽然能勉强够住墙头，但红砖并不结实。
她看见不远处有一辆手推车，就把车推到墙下，她踩到车上，伸出头可以看见那边的几排商铺，但她觉得不满足。手撑着墙头一跃身爬上了墙头，站在墙头上，姚丽的万家建材城尽收眼底。
万家建材城里面的布局和华远建材城相似，只是规模差的很远，而且房屋建造的质量更差，不少地方都是用彩钢板搭建的，显得杂乱而廉价。但在四周却能看见不少正在拆建的小工地，虽然有些零乱，但却显出一片欣欣向荣，蓄势待发的气象。
这么多年，姚丽的飞黄腾达和聂明宇的累累白骨像是鲠在她心头的两根刺，在她心中磨了这么多年，好像磨的没有了棱角，鲠的难受却已没有最初的那种刺痛感。可现在看着姚丽又有一座比万家百货大厦更庞大的建筑群要拔地而起，她觉得那两根刺又长出了棱角，刺的她心疼，她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