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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山洪(7)

1

叶清晨他们在路边看见等候的梅雨络和石励,这时太阳已西斜到了山尖上,日光中含了淡淡的金色,这个时候他们返回来,梅雨络和石励大概已猜到他们找到了人,两人静静地等车停在他们身边。

沈思明没有下车,梅雨络见了车上的沈思明没有表现出大喜大悲的样子,只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伸手紧紧地搂住了沈思明。

沈思明微笑着搂着她,不言不语地轻抚着她的背安抚着她,好久两人才分开。

叶清晨下了车,拉着梅雨络问她有没有受伤,梅雨络说她没事,全须全尾。

叶清晨问梅雨络:“你的镯子还在吗?”

梅雨络向她伸出手臂说:“在,好好的呢”。

叶清晨一本正经地说:“那个马老说玉是有灵性的,与主人的命运息息相关,你可要把它看好了,说不定这次你们俩个能安全脱险就是受它保佑呢”。

梅雨络惨白的脸上露出笑容道:“我会把它看好的,不过我觉得这次保佑我的不是这只镯子,而是你,在洪水中,你搂着我向岸边走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么的感动,我不仅能感觉到你的力量,也能感觉到你的一往无前的意志力,觉得你那么坚实可靠,无所畏惧,真的谢谢你”说着她伸手搂了搂叶清晨。

叶清晨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谢什么,当时那种情况我总不能扔下你不管吧,你能一直坚持着走出来,也让我刮目相看,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那么娇弱的你,意志力却那么强”。

2

他们回到院子里,大家都匆匆忙忙地洗澡换衣服,石磊安排他们梳洗后和石励开车离开了。

叶清晨来的匆忙,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她洗完了澡穿了石磊给她准备的衣服出来,石磊给她准备的是他自己的衣服。

衣服宽宽大大地挂在叶清晨身上,她没有感觉不自在,在别人眼里就有几分的洒脱飘逸。

叶清晨自己从厨房里端了热茶出来,见沈思明和梅雨络已换了衣服,两人坐在房前的椅子上正在说话,沈思明的右腿高高的支在另一只椅子上。

叶清明给他们斟了茶,看见沈思明和梅雨络都换了自己的衣服,挑了眉毛问道:“你们知道自己今天要落水吗?连换洗衣服都准备好了”。

梅雨络笑道:“我是出门来旅游的,这些换洗衣服都是随身带的,沈思明常年四处奔波他的换洗衣物是车里常备的。可惜你的身量比我高,我的衣服你穿不成,否则的话你可以穿我的衣服,不过你穿石总的衣服也挺好看的,很洒脱”。

叶清晨伸高了胳膊,让宽大的衣袖缩回肩上,笑了笑道:“也对,你们是这里的过客、旅人,这些东西当然是随身带的。沈总,你这就要赶回省城去就医了,你和石总之间的事情这次又解决不了,是吗?”

沈思明笑了:“你怎么不问我的伤情?倒关心那件事情!”

叶清晨看了看沈思明的右腿,迟疑道:“你的伤情是不是应该问医生,我问你,你现在知道自己底伤的怎么样了吗?”

“你起码应该问问他现在脚痛不痛,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他现在很需要有人关心”梅雨络笑道。

叶清晨赶紧问道:“就是,你的脚还痛不痛?”

沈思明笑道说:“痛呀,我觉得应该是骨折了,不过刚才石总给我吃了几片止疼片,感觉稍好一些”。

叶清晨有些吃惊地问:“石总还备有止痛片?他真是干什么都有备无患呀,这就好,你不痛就好”,转头对梅雨络说:“他的脚受伤,都是因为你的缘故,英雄救美,你好好哄哄他吧,可以精神止痛”。

梅雨络笑道:“他才带着我走了没多远就受伤了,你带着我走了那么远也没有受伤,可见还是他的问题,我领你的情,不领他的情”。

叶清晨呵呵笑道:“这话说的有道理,他太笨了,一上战场就受伤,太不经打了”。

沈思明伸直了腿呲了呲牙笑道:“农夫和蛇,农夫和蛇”。

她们三人随意地说笑着,都不提刚才在河里遇险的事情,刻意淡化那种恐惧后怕的心境。不论沈思明如何轻描淡写,他刚才就是死里逃生,而对叶清晨和梅雨络来说,找回沈思明失而复得的惊喜与后怕此时也无法言说。心底的那种恐慌只怕要很久才能消除。

叶清晨向院子四周望了望问:“石总和石励去哪里了?他不是说要赶紧送你回去就医吗?”

“他和石励去看看路有没有被洪水冲坏,要是路冲坏了,就要另想办法送我们回去了”梅雨络说。

叶清晨点头道:“他是个心思慎密的人,在任何时候做事都面面俱到,真是老谋深算,阴险狡猾”。

梅雨络和沈思明都笑了,沈思明笑道:“今天他做的很好,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快得救,你还这样评价他?他听了会很伤心的”。

“那我应该怎么评价他?他今天一整天都在给我脸色看”叶清晨不满地说。

梅雨络认真地说:“你应该说他临事不乱,细心周到,有勇有谋,忠诚可靠”。

叶清晨想了想说:“也是,你这样评价他也对,今天除了脸色难看,事情办的还是不错的”。

“他是对你不管不顾的倔强鲁莽生气,他是关心你”沈思明说。

叶清晨不以为然道:“他那是瞎操心,我又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当时水是有些急,但对我来说应该没问题”。

“怎么会没问题,这河水虽然不深,但很凉,在水里待的时间长了,人的身体会失温的,我在水里游了一会就感觉手脚有些僵硬了,上了树很长时间才缓过劲来”沈思明说。

叶清晨知道沈思明说的是事实,想起在洪水里被冻的手脚发硬的感觉就不再犟嘴。

梅雨络见叶清晨不再说话笑着打岔道:“你拖着我在水里走的时候,我开始真的担心你的体力行不行,没想到你的劲那么大。今天真是要谢谢你了,你对我算是有救命之恩,你若是个男的,我还能以身相许,可惜你是个女的,如此大恩真是无以为报”。

叶清晨嘿嘿笑道:“你这么漂亮,我若是男的,肯定要你以身相许,你想赖都赖不掉”。

梅雨络和沈思明都哈哈笑着,沈思明边笑边皱眉,去摸自己的腿。

梅雨络笑道:“虽然不能以身相许,但我和沈思明会一辈子记住你的这份舍命相救的恩情”。

叶清晨看看梅雨络和沈思明说:“沈总、梅老师,你们真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们几个人来到这里,虽然有各种因果,是一种难得的缘份,但终究只是萍水相逢一场,不论是你还是沈总、石总,我们都有各自己工作生活,不久以后都要各奔东西,将来也很难说是否有机会再见,今天若是遇到危险的是我,你们也一定会出手相救的,所以千万不要说什么大恩大德的话,也没必要把这些记在心里,只希望将来我们各自保重一切安好”。

叶清晨话说的很坦诚,其实说的也是事实,也许十天半月或一年半截之后,大家都各奔东西相见无期。只是梅雨络听她说的这样直白淡然,心理上有些异样,他们才经过了一段患难相助,生死与共的时光,对很多人来说都希望因此而结成密不可分的情谊,并希望这份情谊天长地久,可在叶清晨眼里他们依然是些“萍水相逢的旅人,相忘江湖的过客”,而且就这样毫不掩饰地宣之于口。

“萍水相逢,聚散由心”,在这里经历的一切真的会像叶清晨说的那样轻易地风吹云散?梅雨络看着叶清晨,她的眉眼有着与众不同的深刻浓丽,鼻梁挺直神情坚毅,眼睛幽黑沉静,眼神清亮无尘,她的神情如此的散淡不羁,没有一丝刻意和做作,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牵绊住她。

梅雨络一时无法说清楚自己的感觉,她曾经梦想着自由不羁地活在这世上,聪慧如她怎不明白那只是梦想。出身教养让她一直中规中矩地生活,可现在她感觉到有人就以她梦想的方式生活,随心自由,不尘不垢地活着,她感觉有些怅然又有些感动。

沈思明显然看出了梅雨络的异样,他不止一次见识叶清晨以这种纯粹的心态,不加掩饰的方式说话做事。就像她第一次见他,就毫不掩饰她内心的喜悦,待他稔熟,为他奉茶。当他问她为什么与他一见如故,她满眼喜悦地说他像她的故人。

她对他的喜欢信任没有一丝的掩饰,那种喜悦的心情来自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么近,又那么远,让他无从捉摸。她可以为他舍命,她也会转身各奔东西。

她聪慧敏感,但又纯粹简单,他看着叶清晨穿着石磊的衣服,空空荡荡地站在那里,独立但又孤独,他突然有种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护着她,让她一直这样单纯自由的生活,但又知道她说他们终究都有各自的生活,要各奔东西才是事实,他强烈地希望她今后的一切都好好的,有一个人可以好好地护着她。

沈思明看着叶清晨问:“你真的对石总一点都不了解吗?”

叶清晨有些疑惑地问:“了解他什么?”

沈思明想了想说:“其实,在并购这件事情上,我和石总都很明白最后的走向,他一直都掌握着事情的主动权,只是一直不动声色地观望。他突然出手收购了华远公司其余的股份,后来又和我们重新谈判,我以为他前面无声无息,目的是和我们讨价还价,是提高收购价格的一种策略。但现看来,原因不仅仅如此,他是一直在逃避做最后决定,不知道他到底在犹豫什么?”

梅雨络显然对沈思明的心思更明了,她问道:“你觉得之所以产生这个障碍是因为人还是因为事?”

沈思明用很欣赏地眼光看着梅雨络说:“从去年开始推动这个项目,前期工作已经基本就绪,我们和政府是可以在后期硬推这件事,但与前期合作开发的计划相比,在后期被动硬推肯定下下之选。就华远公司来说,不论是并入中腾公司,还是华远公司自成一体与中腾合作开发这个项目,都是上上之选。合作,肯定会是商业利益和社会效益的最大化的方式。石总是个很有远见的商人,在这件事情上这么犹疑,我觉得他是有什么心结,不是单纯地从商业利益考量”。

叶清晨有些吃惊地看着沈思明,不明白沈思明为什么突然和她说这些,这是她第一次听两个斗法的大鳄在她面前谈起这件事情,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顺着沈思明的字面意思说:“我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从来不在我面前说这些生意上的事情”。

“那你们平时在一起说什么?”梅雨络好奇地问。

“我们什么话也不说,就吃个饭,然后就各回各家”说完这句话,叶清晨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解释道:“我们平时也不常在一起,他偶尔请我出来吃个饭,有时候吃饭的时候他就骂骂张立阳、齐玉萍,我说说姚丽的坏话,别的他什么都不在我面前说,我们就是很一般,甚至很陌生的朋友”。叶清晨说完耸耸肩道:“你们也接触过他了,他就是个捉摸不透的人,我搞不懂他的心思也很正常”。

“你和石总认识那么久,你就没有试着去搞懂他?你不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沈思明脸上带着不可捉摸地笑意问。

叶清晨摊开双手道:“我可不是个爱和别人谈心的人,那些与我不相干的人心里怎么想,和我没有多大关系。明年我就毕业了,将来我还是会从事我的老本行,上工地,五湖四海满地走。就比如你也一样,你的项目也快有结果了,你和梅老师就回上海了,我和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也再无关系,到时候,大家各奔东西,风流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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