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大牲口
眼下这废宅挺大,分东院厢房;后院寝居、书房;前院正厅、后堂,西侧也有耳房做斋堂、厨房、杂物房。
是赵家发迹之前的住处,历百年。
发迹后搬进了更大的住宅,这里就荒了。
昨夜醉醺醺回来,许辰也没想自己该睡哪儿,懒惰的他就近去了前院后堂。
被大娘子扫地出门的时候,一应行头,也都被他扔在了后堂。
此时他将殷哥儿放在自己之前睡觉的榻上,在一些包裹里找到伤药。
原主也会经常和人斗狠,抢夺勾栏美人的归属权,所以伤药必备。
给殷哥儿抹了药,又撕了一条麻布褙子衣袖当纱布,包扎妥当,许辰才满意的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轻笑。“殷哥儿长得好看,就算脑袋被缠了一圈,也毫不违和。如果在脑门儿上写上‘奋斗’二字,还会多出一丝英气呢。”
这是夸,也是安慰。
谁让孩子受伤吃痛,都竭力隐忍,坚强懂事的让人心疼呢?
懂事的孩子,多半也会在乎自己的外貌。
“姐夫,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殷哥儿声音软乎乎的说,表情一板一眼,看的人想发笑。让许辰很想咬他一口。
“是吗?”许辰假装没有破防,拉着殷哥儿的手,缓缓走出。
“哥哥和妹妹还饿着呢,走,咱做饭去。”
“姐夫以前可是不做饭的,说什么都不会做。为此,母亲都不知骂了他多少。说家里有三个入赘的儿郎,就他最没用。嗯,他在骗小孩子玩儿吗?”殷哥儿低头垂眉,心里腹诽。
小小年纪,竟也有些深沉。
打死都不信姐夫能做饭!
“姐夫,我没有继续做了,我听话……”
看到许辰回来,赵庭妍还是有些紧张。
她的取悦愈发明显,仰着圆乎乎的小脸,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叫嚷着。
“可是,姐夫你真的会做饭吗?好稀奇呀!”
“妍姐儿,你长得太可爱啊,萌死大叔了。”
许辰放开殷哥儿的手,掐着赵庭妍的小腰晃了晃。
他可以随便拥抱软乎乎的殷哥儿,对妍姐儿,心里还是有点儿小计较。
这是古代……
“大叔?”赵庭妍似乎被吓了一哆嗦,捅了捅自己的鼻眼儿,一脸茫然。
“嘻嘻,你不是小妹的姐夫吗?是不是乱辈分啦?”
“其实姐夫也饿了,看,都饿的胡言乱语了。”
放下赵庭妍,许辰扫视厨房。
“先看看,有什么食材……”
“只有青菜,萝卜和大蒜,是母亲让人送来哒!”赵庭妍脆生生的叫着。
“母亲?”许辰恍然,知道她是说大娘子胡月荣。
在这个朝代,妾没有名分,没有婚书,连生的孩子大多都托于正室,要认正室做嫡母,不能叫生母妾侍为嫡母。
私底下叫一下也无妨,名面上只能是姨娘,小娘。
只是大娘子居然会迁怒孩子,卷走赵家积蓄的是胡彩衣,这俩娃可是赵家血脉啊。
厨房里的确是没啥好吃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两个孩子又都质疑的看着他!
两世为人都首次做姐夫,总不能让小舅子和小姨子失望吧?
身为食神级的男人,许辰也最恨被人质疑不会做饭!
摸了摸腰包,还好,昨晚许是喝到极限了。
问人借的一百文铜钱还剩下二十文。
可以买点肉吗?
对照原主的记忆,如今一个铜板大约是后世的三毛,二十文就是六块。
当世的肉类或许稀缺,但好歹也能买接近半斤?
自己不吃,给俩娃吃可还行?
想到这儿,许辰对两个孩子交代,让他们等着,姐夫我去买好吃的,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熙熙攘攘的街上,面对深秋的高阳,许辰忽然觉得很刺眼,许是原主的身子太虚。
又跑了一里多地,来到记忆中的肉铺,他就汗如雨下,喘不过气了。
暗暗发誓要赶紧戒酒戒淫,不然非得英年早逝。
人的一生不长不短,最幸福的日子是细水长流,而不是肆意挥霍,糟蹋身子骨。
“老李叔,二十文能买多少肉?”
记挂着嗷嗷待哺的俩娃,许辰抹了把汗,叫醒坐在肉铺旁打瞌睡的老李头。
“哦?是你啊!”老李睁眼瞧了一下,又很快闭上。嘴角一抽,似乎看到了一堆翔。
“是我是我,老李叔,我要买肉!”许辰拖长声音。
“不卖!”老李眼睛都懒得睁开了。
“咦!还有你这样做生意的?”许辰愣住。
自己那一世可是人美心善,人见人爱。最难搞定的泼妇,看到自己都没火气。
不管在哪个酒店工作,自己不仅是大厨,还兼调解员,和各种难缠的食客打交道。
“呵。还有你这样给人当儿子的?出身山野,食不果腹,一入豪门,只知受惠不知感恩,还嫌弃病之妻,整日花天酒地!呸,老李家的肉给狗吃,都不卖给你这种邋遢泼皮!哪儿清静死哪儿去!”
老李虽然卖猪肉,家里也是有读书人的。
儿子据说还有临时的功名在身。
耳濡目染,身上也就多了几分正气。
原主你真是个万古大坑避啊!
冤死眼前这个男人了!
许辰郁郁,声音里多了几分执着和亲善。
“老李叔啊,被大娘子撵出来之后,我就如梦初醒,想好好做人了。而且鄙人年仅舞象,诚心回头,为时不晚!你家儿郎也是个饱学之士!定也听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老李这才从竹篾藤椅上起身,手臂撑着案板,脑袋凑近,如同看怪物。
至于他家儿郎,是他最大的骄傲!许辰拿这个拍马屁,的确是拍到了他的心坎上!尽管努力憋着笑容,不让自己表现出得意的样子,可那颤抖的眼眸,还是暴露了他的欢喜。
“你小子当真能改好?”
“这是当然,老李叔啊,你也知道,我乃佃户出身,根儿上又能坏到哪里去?”
“好吧,你要买多少?买完赶紧滚!以前都没发现你小子忒能嘚吧!”
“我只有二十文,老李叔看着给吧。”
许辰眉目羞愧,手指窘迫的碾着钱袋,挤出一枚枚铜钱来。
“哼!看你还知道臊的份儿上,给你半斤好了!”
老李疑惑,这还是那个脸皮被砍一刀都不流血的无耻之徒?
问岳母要银子吃花酒,整个陵县,也就这么一个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