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强横又单纯
门房赵通也想开导许辰,他和秦月荣一样,心里是喜爱许辰的。
谁让许辰道貌岸然,极其讨喜呢?
他的“貌”,好到了何种地步?
脸庞瘦削精致,眼睛大而有神。嘴唇纤薄又不会给人刻薄的印象。微翘的嘴角让人亲近!
脸上还有一双酒窝,鼻子坚挺饱满。
再加上那尖尖如小狐狸一般的耳朵,简直妖孽。
何况他还识文断字的,虽志大才疏,但总以读书人自居。
虚荣心就强迫他学了些读书人的言谈举止。
浑身上下,也有些文气。
就是书生意气!
然后他出身乡野,从小苦力。身子被锻炼的高挑挺拔!
乍看之下,有些瘦,没有长开。但他肩膀开阔,腰背修长笔直!线条完美!
或许不需一年,他就会长成伟岸昂藏,英姿勃勃的美男子。
既有些书生意气,又有些男子的英气。
此种“貌”,再加上伪装出来的气质,组合而成的道貌岸然,极具欺骗性!
何况闻宇也教过他一些邪门歪道。
卧薪尝胆的典故,明明是励志求生,奋勇复国,大丈夫能屈能伸的例子。
却被闻宇说成隐忍蛰伏,睚眦必报,雷霆出击,寸草不留,淫人母亲妻女的经典谋略。
史书上都没说勾践把自己的母妃、妻子、女儿都送给吴王完成示敌以弱的计划了,只说是送出了妻子!闻宇却包藏祸心,乱说一通……
还说勾践后来得到吴王宫所有的佳丽,玩的不亦乐乎。如此这般,原主虽然被教成了想拥有赵家所有佳人的恶贼。可偏偏那些歪门邪道,也为他倾注了一些阴险和狡黠之智!
所以就算他脑子不太聪明,但有时候也挺善于伪装,再加上样貌和气质也具备欺骗性……
秦月荣被骗了,赵通也不例外。
都以为他就算“误入”歧途了,可一旦回头,也是潜力无穷的千里马!
“老伯,方才我娘她到底是怎么了?”
“那主要是她过于刚强的所致。”赵通的回答很不负责任。
“嗯?”许辰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你说的不错。被她击败过的家族,的确是发了疯的污她的清白!使得她这些年的名声不大好。但她本质上却极其恪守妇道,洁身自好。还坚持习武,其朗健高洁,远超污蔑她的那些妇人。至于他心里的高洁,就不用说了!”
“而你们方才的情况我没看到,听你们的意思也知道她接住了要跌倒的你,你也抱了她,下手还挺过分!凭她的高洁和强悍,应该把你打个半死才能泄恨。”
“是啊。这也是我不解的。她没打骂我。还碰我关心我?从来不表面拿我当女婿,方才却是自称……”
许辰揉了揉眼,用脑过度,眉弓线所在的区域,都疼的厉害了。
“她羞的要吐血了!可你又是无意的!那个情况,她很难!”
“要强的她,又不想把她的无地自容和恼羞成怒给你看到!就选择了一个让人费解的方式,强装磊落大方,去化解她无法面对的局面。”
“这个……”许辰精神一震,仿佛有些明白秦月荣的癫狂了。
如果表现的过于恼羞成怒,对她而言更丢脸。
“用她的话说!哼!遭遇这种奇耻大辱,老娘虽然恨不得咬舌自尽,全了铮铮清名!但凭什么死的是老娘?想让老娘气急败坏?偏不!错的又不是老娘!既然你小子似乎知道羞耻了,老娘也不能让你好受!”
赵通忽然咧嘴一笑,笑声居然有些邪恶。
“然后嘛,她带着报复的心思,或者是想观察你是不是真的改好、知耻了。就刻意碰了你几下!至于亲手阉了你!这是她的风格。你难以接受,也得慢慢适应。她很小的时候,踹碎过十多个采花大盗的蛋,被仇人针对了好多年,这才平息下来。”
许辰恍然大悟,冷汗直冒。
“这是个疯女人!强势病,要人命!就因为不甘心被我糗到,又因为错的其实还是我。她想报复回来?可她碰我,失去的不还是她的尊严么?怎么想的啊!”
“哈哈!我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去琢磨荣姐儿的心思,否则,你会疯掉的!老夫观察了这么多年,也只能将她之前的表现定为强势……就是你说的强势病……”
赵通看到许辰崩溃的样子,好笑的打趣道:“然后,她主动碰你,跟你主动碰她,对她而言,或许隐藏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对了,你也可以理解为,她还挺单纯!怎么说呢,老夫我活了这么多年,暗中观察的妇人不在少数。但凡是很小就嫁人的、只围着自家官人的美妇,她们都很幼稚!尚且不谙世事,不懂男女,就成了他人的妻子。”
“或许还没有适应妻子、主母的身份,他们忽然又要相夫教子了!女子的一系列天责把她们压的喘不过气来!然后小半生过去,也就没学到为人处事,为人妇,为女子的精髓。”
“一段面对突发状况,她们也会幼稚!比如说荣姐刚才欺负你。她多半是幼稚的觉得!既然你知道羞了,那么她主动折磨你一下,虽然也让她吃亏,但毕竟是她主动的!意义就是不一样。她更磊落,更强势。”
听了这番话,许彻对秦月荣,才算稍微有了些了解。
仔细的想想,除了用强势和幼稚,以及心机深沉去解释她一系列的表现,就没有更好的解释了!所以,这个女人,还挺有趣的?
古代的妇人,还真是可怜啊。
禁锢她们思想的,不仅仅是封建礼教,还有生活阅历!
啥都不懂,就要做人老婆。
又稀里糊涂的生娃。
稀里糊涂的操持家业。
甚至,一辈子都不知道何为爱情。
大多数女子成亲之前都不和丈夫见面。许辰和娥娘也是在成亲后才见面。
可偏偏,没有强大的感情做支撑,还是有那么多死了丈的美妇,对夫家依然忠心耿耿,守寡致死!比如说秦月荣!自己没能给赵家传宗接代,就让女儿接棒,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看来,好生愚忠!
古人重血脉传承,重宗族壮大,重多子多福!
但凡是有些本事的家庭,都不乐意把自己的儿子嫁出去。
都想留在家里开枝散叶,壮大宗族血脉!
愿意入赘的都是些什么人,可想而知。
秦月荣不管怎么小心谨慎,也会被别有所图的人趁虚而入。
比如,许辰,沈青,尤邦泽。这三个赘婿,都是带着目的进来的。
“看看,荣姐儿的心思多复杂啊。我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想要点拨你,都颇为吃力。反正行将就木了,也不怕你笑话。我一直觉得,荣姐儿是我的女人!所以这些年,我对她的观察极其仔细,可就是看不透。”
赵通的表情也有些痛苦了。
似乎真的不该帮许辰琢磨秦月荣的心思。
他年纪大了,他害怕自己不仅会疯掉,还会因秦月荣而猝死。
“你暗恋他?”许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不可思议的颤声道:
“你暗中倾心于她?她还不到十六岁就进来了,现在三十六。你,喜欢她二十多年?那时候你四十多岁?她不到十六。要脸不?”
“倾心一人和年纪无关!我和你一样,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赵通波澜不惊的笑道。
“我们不一样,我对她的心思是清白的……”许辰想反驳。可想到自己是个“复式人类”。干净的灵魂对她没有那样的心思,记忆里却有,身躯现在也隐隐有些不受控制。
“唉,我他娘的还有清白吗?”
许辰的心情忽然又糟糕起来,一下子爆了粗口。
“我他娘的三个月里,被二十二个勾栏美人不断的毁掉清白。”
“只要知耻了,自然有清白!”赵通也揉着眉心,满脸痛苦的叹息:
“不能因为往昔而妄自菲薄,不可为此失去奋勇上进的信心!女子恪守妇道,守贞如命。知耻儿郎何尝不是如此?试想一下,你若被秦月荣动手动脚吓到,以后还敢悄悄偷看她么?所以千万不要想她的心思,她做事,就算方寸大乱的时候,也有很多目的。”
“你也知道我以前悄悄看她?”许辰扶额低头。好生羞耻。
也承认,自己不敢偷偷看她了。
不!穿越过来之后,自己向来规矩!对她只有同龄人那种钦佩、欣赏,以及自责。
而他对赵通提的这个问题,也是有些多余。赵通明明说了,“他们”心里想的是一样的。他自然知道“他”以前的贪婪眼神。
“你总喜欢站在远处看她。你小子虽然不要脸,可你和我一样,比沈青那混蛋有分寸,只敢躲在她后面。说穿了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不是亲娘,还是迷倒无数男子的祸水,身为赘婿的你们守不住自己的心也很正常。”
“知道赵家为何没有男仆吗?原因很简单,哪怕赵国章活着的时候,都不敢用太多男仆!偷看荣姐儿洗澡、入厕的仆人和小厮多了去!赵国章死后,为了保护满门女眷,秦月荣更是寸草不留,只留女仆。”
赵通只要私底下说到“荣姐儿”,声音就很平和,没有丝毫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