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十年河东
世界上，总有些事情的发展很滑稽。
咖啡厅。
“你好，请问你是牧夜？”
王嫣然来到牧夜桌前，体态端庄，声音轻柔，很有礼貌地问道。
装成这副样子可真累，但男人不就喜欢温柔的嘛！
“王嫣然？坐吧！”
牧夜看了她一眼，心中了然，这便是王老师的女儿。
样貌确实很漂亮，可惜不是他的理想型。
碍于王猛的要求，他表现出一副冷淡的模样：“你迟到了二十分钟。”
“实在抱歉，路上有事耽搁了。”王嫣然略带歉意地说道。
“不用说太多。”牧夜摆了摆手：“我就直入主题了，我也是最近才从老爹那里知道我们的婚约，但我认为这只是一个玩笑，不能当真。”
“毕竟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就没意思了。我今天来这，就是想告诉你，这婚约作废了。”
王嫣然闻言，脸上的微笑顿时有些绷不住了。
什么鬼啊？
退婚的剧本不是本小姐拿的吗？
怎么变成对方的了？
不过归功于牧夜的长相，她依旧想要尝试一番：“你可能误会了，在我看来，这个婚约，只是一个让我们接触的理由，并不是说一定要做些什么。”
“不必了，嫣然小姐，你不要白日做梦了。”
牧夜手指敲了敲桌子，扬着下巴，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在我知道这个婚约后，我专门调查过你。”
“你的父亲，是榕城排名第一的清水术士学院的教师，但你却就读于榕城排名第五的长明术士学院，为什么？”
“因为你的成绩实在太差了，就算是你父亲，也无法动用关系将你安排进这个学院。”
“你的家世也不行，普普通通，样貌虽是上等，但对我来说也不值一提。因为我的样貌也是顶尖，追我的女孩子从来不少。只要我想，像你这样的，我一天能换一个，但我却没有。”
听着这些话，王嫣然漂亮的脸蛋上也不禁流露出许些怒意，但她却无法反驳，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她的人生至今为止，没有什么压力，父母将她保护地很好。
因此，相比于术士的刻苦修行，每天打打杀杀，她更喜欢和朋友们出去逛街、购物、看电影、八卦、犯犯花痴，享受这个时代的生活。
她确实不怎么努力，因为她不怎么想成为术士，但她也不是废物，有好好完成功课，成绩只是平庸而已。
但……这有错吗？
难道人生，只能有术士这个选择？
“或许你觉得你没错。”牧夜似乎看出她的心思，继续道：“但我不同。”
“我以榕城前百的成绩，考上了第一的清水术士学院。每天刻苦修炼十六个小时，目标是术士大学府。从未有和任何女孩有过接触，至今还是处，手艺活一次都没有，风评一直保持良好，你觉得这是为了什么？”
“这都是为了跨越阶层。外貌、天资、刻苦、优秀、成绩、洁身自好，这一切的种种，都是我跨越阶层的底蕴。而最简单的路，自然是娶了一个术士世家的优秀女孩。”
“你自己说，我凭什么会选你这个天资不高、成绩不优秀，也没有意志去努力的人？难道就凭你的脸，一个婚约，就要我放弃远大的前程，拖着你这个累赘过一辈子？我会一直进步，你呢？你昧心自问一下，自己配吗？”
“和你的婚约，更是我跨越阶层的污点。若是你还有自尊，就不要有纠缠我的念头，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
一字一句，犹如一把尖锐的刀，狠狠戳入王嫣然的内心。
桌下的手掌，握得死死的，指甲甚至刺入肉中，血液渗出。
她从未有过这种羞辱，但无法反驳。
是啊！对方也有自己的选择与目标。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这种最羞辱的方式表露出来？
“有意思，这不是书中的情节吗？”
“啧啧，居然是女孩被人退婚，还是这么漂亮的。”
“呸、渣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可以轻易违背，这不是始乱终弃嘛！”
“哎哎，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搞这套，再说人家男的确实挺优秀啊！看不看就是看不上。”
咖啡厅一些客人，也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目光纷纷投射过来。
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戏谑，王嫣然只觉得自尊仿佛被人践踏在脚下，眼眶有些不争气的更红了。
她很想以‘别自恋了，我对你根本就没有兴趣’来进行反驳，但却骗不过自己的内心。
最初的时候，确实对其有好感。
而现在，虽然无比厌恶，却是有些认同牧夜的话。
自己不配。
但意识到这点后，一种强烈的不甘，在心中疯狂滋生、蔓延。
她的天赋，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堪，只是和牧夜一样，一直很懒。
家人也没怎么逼迫，所以在没有遭受重大打击之前，内心根本就没有追寻力量的理由。
而现在，有了。
“说完了吗？”王嫣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纤细的手指擦掉眼眶的泪水：“我现在确实不配，但别忘了一句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牧夜嗤笑了一声：“那你是不是要定个三年之约什么的？小说看太多了，现实一点吧！”
“多谢你教我这一课。”王嫣然神色平静地说完，缓缓起身。
她的内心似乎经历了某种蜕变，不再是之前的少女，情绪在一瞬间彻底平复。
“总有一天，你会仰望我的。”
留下这句话，她便迈步离开了咖啡厅。
这一刻，她身上似乎有种异样的魅力。
牧夜望着她的背影，脸上一直保持着冷笑，直至她的背影消失不见，表情才垮了下来。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怎么感觉我是个大反派啊！都是该死的老爹，好端端的搞什么退婚。草，这都是什么事啊！”
如果可以，牧夜也不想这样做的。
方才话，他说出来也是很难受的。
但奈何王老师一直这么要求，没法拒绝啊！
“这次多谢了。”
不知何时，王猛出现在他身旁，口中道了一声谢。
他看着王嫣然离去的方向，眼中有着欣慰之色，他的女儿蜕变了。
虽说刚刚那一幕让他很心疼，但这个世界从来不太平。
妖魔盘踞，异位面入侵，灭世组织潜伏暗处。
他并不能永远保护她，自身的强大，才是最好的保障。
以前，他不忍心逼迫她，但人终归要成长，所以他一直在烦恼。
老牧的退婚计划，对他女儿来说也很有用。
就算再怎么不忍心，也要试一下。
现在看来，效果很好嘛！
“老王，你也太不厚道了，本来是给这臭小子整的，怎么你给拿去用了？”
牧夜的老爹，此时也跑过来抱怨道。
“得了吧！就我女儿那个花痴样，你的计划还想成功？早就失败了，还不如我废物利用一下。”王猛没好气地说道。
“老爹，这事你要怎么解释？”牧夜双拳抱在一起，捏得嘎吱做响，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解释？解释什么？啊对了，研究所还有工作，我得回去了。”牧云打了个哈哈，转身就跑。
“给我死！！”
“啊！！你这个逆子，下手居然这么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