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器量
“孙凌，你太弱小了。”
听到这句话，不仅孙凌愣了，周遭同学也愣了。
就算孙凌输了几场对局，但他依旧是学院年级前三的学生，这也叫弱？
要是这也叫弱的话，那你这个千名开外的又算什么？渣渣？
又或者说，你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蒂希雅湛蓝的双瞳间划过一抹异色，难道他发现真相了？
“弱小？”
孙凌回过神来后，差点被气笑了：“我弱小？那你这个废物算什么？”
“强弱不是只有战力一个方面。”牧夜神色不变，只是平淡地说道：“你内心太过脆弱，几场失败就让你承受不住，几次谩骂就让你怒不可遏。”
“我嘴角轻微上扬，你就被愤怒支配，不觉得可悲吗？论坛上那些谩骂，就这么让你接受不了？不过是一点杂声而已。”
“身躯没有一点痛楚，精神上就先扛不住，所以我说，你实在太弱小了。根本没有成为强者的器量。”
“你……”孙凌胸口不断起伏，他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话语。
牧夜没有谩骂，只是在说一个客观事实，可就因为句句事实，才句句戳心。
周遭的同学，听完牧夜这番话，也是暗自点头，认为他说得有道理。
孙凌实力虽强，但心灵太弱了，受到一点小委屈就炸了，这种人的器量连我们也不如。
而且他是孙氏猎魔集团的，想必是借助了家族的资源，才有如今的实力。
从小养尊处优，没有器量，被情绪支配，这种人，术士之路是走不远的。
一瞬间，许多同学看向孙凌的视线中，不自觉带有一点优越感。
感受到周围异样的目光，孙凌脸色更加狰狞，体内术力高速运转，他不想跟对方耍嘴皮子了。
强弱？这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强弱。
对此，牧夜神色不变，从身上摸出一面镜子，丢了过去：“愤怒是一种丑陋。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样吧！”
孙凌下意识接过手，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瞳孔霎时一缩，他沉默了。
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平复心中怒火，好一阵子，他终于恢复平常，冷静开口：
“器量？这不过是你这个废物，幻想出来的一种比我强的东西，然后信以为真，以此为傲。这种自欺欺人的笑话，可别再说了。若真想证明什么，不如上前来。我会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强，什么叫做弱。”
牧夜没有接话，只是淡淡道：“看来你终于是冷静了下来。”
孙凌冷笑着：“不用废话，既然你说我弱小，那就向我证明你的强大吧！还是说，你不敢？也是，卖弄唇舌的小人，也只能嘴上逞威风。”
“我承认自己现在比你弱。”牧夜坦然道。
“所以呢？”孙凌眼中满是讥讽，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一到真要战的时候，废物又能说些什么？
“我不会永远如此。”牧夜继续道：“你说器量是我的幻想，但我却相信它的存在。没有器量的你，术士之路是走不远的，给我些时间，无需太久，你终将被我超越。”
“哦？有意思，你想要多长时间？”孙凌眯起眼睛，一个千名开外的废物，居然以为只要一些时间，就能超越他这个前二的天才？这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牧夜想了想，道：“毕业那天吧！”
“毕业？算算时间，还有两年半……”孙凌想了想，断然道：“好，我接受。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孙凌语气森然道：“毕业那天，学院会举办毕业典礼。倒时全校师生都会在场。若是我赢了，你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我下跪，磕头一百个响头。”
“可以，我接受。”牧夜神色平古无波，自有一股风淡风轻的自信。
面对这近乎屈辱的战败条件，他也是毫不犹豫的接下了，似乎没想过会输。
“好，有胆气，我之前算是小瞧你了，你有资格让我叫你的名字。”孙凌张狂大笑了起来：“来，牧夜，说出你条件。”
“条件？”牧夜反问道。
孙凌皱着眉头，对方怎么这么愚蠢？但他还是开口道：“我赢了，你要磕一百个响头，这是你的赌注。而你赢了，虽然你不可能赢，但我确实要压上自己的赌注。药剂、术法、信用点，甚至让对等的让我磕一百个响头，都可以。”
“原来如此，公平。你的器量确实比刚刚大了些，但……”牧夜停顿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我不需要。”
“什么？”
孙凌浑身一震，周遭所有同学，也是尽皆错愕不已。
“是我听错了吗？牧夜刚刚说什么？”
“你没听错，他说他不需要。”
“他疯吧？脑子有坑？”
“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一时间，班级内一片哗然，不敢相信。
孙凌深吸了一口气，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需要。”牧夜平静地回答了。
“为什么？”孙凌满心疑惑，他发现他完全搞不懂牧夜的想法，眼前的人，竟是如此陌生，好像不是他的同学一样。
“我不在乎。”
牧夜无比平淡地道。
“我不需要你跪下时的屈辱，来发泄我的愤怒。我不需要万众瞩目下的胜利，来彰显自己的名声。我也不需要你压上相等的筹码，来确保赌注的公平。”
“因为我不在乎。”
“你异常看重的一切，在我眼里，只是不足一提的小事。一切都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这一刻，所有人好似看到，在那挺拔的身躯下，包裹一种异于常人的东西。
或许那就是他所说的器量。
孙凌看着牧夜，怔怔出神。
在他的人生里，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人明显和其他人不一样。
也许，他真有一种器量的东西，并且比自己强。
事实上，如果换个看法，那牧夜的举动也可以形容为愚蠢。
明摆着的好处不拿，就为了耍个帅。
也可以说是惧怕孙凌的家世，害怕被报复，所以不敢提出要求。
但孙凌不觉得，所有人也不愿往那个方向想。
就像看到美好的事物时，你不希望那层表象下是丑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