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企图

江问天回到客房里。

乐乐惊异地：“奇怪，一幅画一亮相，什么好事都找上你了。大人物找，小人物找，那冷心儿对别人冷冰冰的，我怎么讨好她都不搭理，居然主动跟你要电话。”

江问天：“看你色迷迷的，成熟稳重的女孩怕被粘着。”

乐乐笑了：“怎么，不敌对啦？成熟稳重，这是你对她的评价？”

江问天分辩道：“我是说一般情况。她么，我还看不出她什么目的，但绝对不是为了交朋友！”

乐乐感慨地：“我看，你这幅画从此不安宁了。你说这幅画如何如何，起初我还有点不信，没想到反响会这么大。”

江问天说道：“这是秦老师的遗作，我断定钟亚欣能认出来，所以就想刺激他一下，果不其然。”

乐乐思索着：“单钟亚欣也罢了，几档人都盯上，画里面是不是还藏着什么秘密？”

江问天一愣：“这我就不知道了。秦老师对艺术创作非常苛刻，我觉得他不会掺进别的因素影响艺术效果。”

乐乐又追问：“如果不影响艺术表现，又增加了作品的神秘感呢？”

江问天：“我真的没想过。”

乐乐：“那画史上有没有这样的记录？一个画外的故事，增加了画的价值？”

江问天：“这倒有的。许多传世名作因为画外的故事身价倍增。怎么，你要改行做侦探了？”

乐乐说道：“搞自媒体嘛，就要不断爆料，吸引粉丝的关注度。跟记者、侦探都很像啊，就是不必那么严肃而已，是真是假不一定马上给出结论，只要引人入胜就好。你放心，就冲咱哥们，我不会给你捅篓子惹麻烦。还是赶紧把你的宝贝收好吧。”

夕阳余晖中的小镇。

乐乐对着景物拍摄，边播报：“多美的夕阳晚景，小镇的风姿就这么妖娆，穿古装的美女穿梭在古朴的小巷，更增添了韵味……”

“乐哥哥——”嘟嘟凑了过来。

乐乐避开镜头压低声音：“怎么又是你呀，阴魂不散。”

嘟嘟：“别这么恶毒好不好？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啊，当然你在哪儿，我也在哪儿。你要我不缠着你也容易，你把我带红了。”

乐乐：“你要走红就死缠我啊？行，我带你，不过你有没有能耐看你自己。”没等对方开口直接把她拉入镜头，“嗨，又是一次巧遇，大家看到我身边站了一位美丽的小姐姐，不少粉丝都认得，是超级网红，今天也来到古真，我们就一起为大家直播，嘟嘟，来给大家打个招呼。”

嘟嘟兴奋地：“嗨，大家好，我是嘟嘟，很高兴和乐乐一起直播，很高兴跟大家见面。”做了个飞吻，“这里的景色好美，特别适合情侣约会。嘟嘟邀请大家来……”

乐乐马上移开镜头：“你会不会说话？这是做广告啊？你把我的粉丝都气跑了。”转成笑脸对着镜头，“夕阳中温馨的空气在流动，情侣朋友有没有人约黄昏后呢？现在快节奏时代这份浪漫已经很难得了，想不想尝试一回？我很期待这浪漫的一刻，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

嘟嘟诧异地：“不播了？”

乐乐气呼呼的：“再播下去粉丝都跑没了。走吧，也不用跟我学，去买本小学语文课本，先学会说话再考虑怎么直播吧。”

嘟嘟委屈地：“我这么差劲啊？”

乐乐：“你以为呢？”

嘟嘟低着头嘟起嘴。

乐乐“算了，别不开心，慢慢来，我请你吃夜宵。”

嘟嘟转忧为喜：“真的？太好了！”

优雅的茶室，庭院外开放的茶座。环境清净，面朝景观。

江问天和冷心儿对面而坐。

冷心儿说道：“画展提前结束，明天就撤场了。”

江问天漫不经心：“跟我没关系。”

冷心儿：“本来是没关系，可现在有关系了。你的行为是提前撤场的主要原因。原定一个星期的展览，匆匆三天就收场了，这也算创造了历史。”

江问天：“你该不是为钟亚欣来问罪的。”

冷心儿微笑：“不是问罪，我是来问天的。”转而严肃：“我想知道那副画的来历。那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作品，那时候的你才十来岁。即使现在，恕我冒昧，你还没有超越这幅画的水平。”

江问天：“我从来没说是我的作品，我可不是江贪天。”

冷心儿：“好，我相信你不想冒贪天之功，我真诚希望知道它的来历。”

江问天道：“是我一位老师的遗作。”这回他作了正面回答。

沉默。喝咖啡。望对方，望远方，再喝咖啡。气氛沉闷。

许久，还是冷心儿开口：“我有个不情之请。”

江问天似乎看出她的动机，立即回绝：“既然是不情之请，就免提了吧。”

冷心儿道：“我看得出，你对艺术很虔诚，日子也过得不轻松。你应该不会怀疑我的鉴赏力吧？如果你愿意合作，我可以高出市场价收购。”

江问天：“如果是救济，我谢谢你，不过我还没到需要靠救济过日子的地步。”

冷心儿微笑着：“你身上有种文人的傲气，不过我有句忠告，可以有傲骨，不要有傲气。”

江问天：“有吗？我一向觉得自己很卑微，不过有人打画的主意，我必须学会拒绝。我倒觉得你很冷傲。也许是你的优越感太强了吧？

冷心儿稍稍有些愕然：“是吗？我的优越感从哪里来，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江问天：“乐乐是个又热情又真诚的人，虽然说话有点油滑，你对他……”

冷心儿：“我不喜欢他那副腔调，没别的意思。”

江问天：“你喜欢有钱人的腔调。”

冷心儿眉毛凝起，冷傲地斥责：“江问天，你说这话过分了。我不需要你教导我怎么做人。对人微笑不等于不加防范，今天找你，只谈画的事。”

江问天摆摆手：“好吧。”稍稍停顿，“像这样画工不错，却没有名气的作品，市场上充其量也就几千块，对我来说却是无价的。”

冷心儿：“我真的很希望得到它，要价你不妨往高里开。”

江问天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然后说道：“如果你约我就是为了买画，那你注定要失望了。你就是出几个亿我也不会卖。之前已经有人跟我谈过，都被我拒绝了。

冷心儿：“谁？钟亚欣？”

江问天：“他也算一个。还有人。”

冷心儿顿了顿：“当然。我可以相信你拒绝不是因为价格，或许你很重感情，这是你老师的遗物。但如果我有幸得到，不管什么价格，我可以保证，你想看随时可以联系我。”

江问天：“现在倒是我好奇了，你这是为什么？你不像本地人，又怎么能够保证？”

冷心儿：“如果我没说错，这幅画的作者应该是秦亚新。”

江问天微微吃惊：“不错。秦老师生前寂寂无名，你怎么知道？”

冷心儿：“如果我们还有深入交往的机会，我会告诉你。不过今天这样的谈话气氛，我不想说，也没必要说。”

江问天：“那好吧。有冒犯的地方，我表示歉意，但画不能卖，这是我的原则。你真喜爱，你刚才说的条件我同样保证，想看随时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