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似曾相识
举目望去,山丘。冈峦起伏,老树虬枝。
吴敬诚:“这座山叫日月山,可从前却不是这名字,早在商周时期就有了原来的名字,在宋朝之前,一直叫句吴山。古时的句,就是勾,春秋的吴国,也叫勾吴。听这山名,就知道是吴中的中心地带。”
冷心儿:“听说吴越两国的夫椒之战,就是在这附近。”
吴敬诚:“是啊,你研究的还真不少。山这半边原来有个村庄,叫王母村,传说东吴孙权家族里有个太后葬在这里,千百年来有很多盗墓的来探测盗挖,却没有找到。山的那边你知道,就是我们想开发的地块。”
冷心儿停住下车,扶着吴敬诚站下,边观察,边沉思。“这山势,和一幅古画很像。”
那幅青铜作品背景山水浮现。
吴敬诚:“有可能。我不是很懂画,但知道南宋以后,这里是经济文化中心,这一带的山水,自然是画家们的描摹对象。据说苏州还有吴门画派。”
冷心儿:“是啊,这座山看似不高,不陡,可我觉得很神秘。我想请画家朋友也来考察一下,搞创作的人肯定比我更有灵感。”
上车启动,缓缓行驶。
吴敬诚:“好啊,就是一鸣惊人的江问天吧?”
冷心儿:“他有思想,有才情。”
吴敬诚:“可是你心目中的预备人选?”
冷心儿:“现在我还没心思考虑这些。只觉得他需要一个展示的平台,这里也需要一个有灵魂的人支撑。”
吴敬诚:“有时候,感情是不知不觉的,没办法预设时间。欣赏,往往是感情的发端。”
冷心儿回想起那天分别时说的话:
江问天说,“以后我们的往来平淡些,或许朋友做得更长久。”“什么叫平淡些?江问天,我没说要嫁给你吧?” “这样说开了最好。我既害怕陷得越深伤得越深,又害怕欠你太多还不起。”
她淡淡一笑,摇摇头:“朋友就是朋友,复杂化反而不好。”
夜。江问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叹气,开灯,最后起身。
走到画架前,拿起画笔。勾勒小景的轮廓。眼前浮现冷心儿的形象。他揉了揉眼睛。画了两笔,人影又浮现了。
江问天掷下笔,呆坐在那里,扯下纸换了一张,又拿起笔,画出一幅冷心儿的肖像,斜着在空白处写了几个字:“白天鹅,癞蛤蟆惦念你了,你好吗?”
画完,似乎心里安定了些,他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天刚亮,突然响起敲门声,把他惊醒了,江问天起身开门。
乐乐进来:“你就这么睡啊?画画睡晚了?”看向画板,“哈,才几天,犯相思病了。”举起手机拍下。
江问天:“快别胡闹,删了,不然我生气啊。”
乐乐:“什么胡闹,心口不一。代沟,这就叫代沟啊。什么含蓄啦,相思啦,换成九零后,喜欢就喜欢,不成也没事。”
江问天:“别乱扯,你是你,别干预我的生活。你不删掉,别怪我翻脸。”
乐乐:“好、好、好,我删,我删。”手指悄悄先按了发送,“你看好啊,我当着你面删除。”再送到他面前按删除键。
江问天:“这么一大早,什么事啊?”
乐乐:“没事就不能来啊?你也太现实了吧,要是冷心儿来,你跳起来欢迎了。”
江问天:“不许再提这一茬。你是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
乐乐:“是这样,我呢直播粉丝中内行越来越多,有些提问我解答不了,想跟你求教些艺术问题。”
江问天:“什么问题?”
乐乐:“譬如说,新表现主义的创作理念,绘画语言,象征手法……哎呀,反正我解释不清楚的就问你。我们搭档如何?粉丝打赏分一半给你。”
江问天:“切,你还来这一套,没兴趣。”
乐乐:“就当帮我,我呢,有做侦探的爱好,不然也不能挖出有分量的料,对吧?我总觉得,那幅画里隐藏着什么秘密。”
江问天:“什么秘密?我怎么不知道?”
乐乐:“不知道也没关系,就当根本没有秘密,假如编个故事,我要想想怎么编,我红了,你也红了。”
江问天:“亏你想得出来。”
乐乐:“江哥帮我。”
江问天:“你想怎么编?”
乐乐:“有个不出名,却很有天分的画家,无意中看到了黑帮隐藏罪证。黑帮威胁他,如果报警,就灭了他全家。画家内心很痛苦,既不能报警,又不甘心遗忘,就用很隐晦的方法,充分调动绘画语言、技法、天文地理知识,历史文学知识……一切复杂的元素,把真相包裹起来,完成了一幅完美的作品。”
江问天:“真有你的,这么个编法,我想都不敢想。不过,这样的作品真的很有意味,看破一层还有一层,可以媲美任何一幅世界名画了。你都想好了,我还帮什么?”
“可我一说就是外行话,凡是遇到创作观念,技法,都要你来解释。”
明净的房间,窗口对着庭院。
冷心儿坐在电脑前写稿,一会凝思,一会输入。
手机微信提示声响了一下。她打开一看,是嘟嘟。上面写着:心儿姐,送你一份大礼。下面一张图片,是江问天的画。
冷心儿用手指捂在嘴上发笑。轻轻地:“江问天,我还以为你是真佛系,坐怀不乱呢,闹半天,也还是言不由衷,心猿意马。”
她回了两个字:“删了。”
抱着手机捂在胸口,闭上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过一会才睁开眼:“下一步,我真不知该怎么做了。”
龙敏雅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冷心儿,冷心儿,心儿,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呢?”
员工敲门:“总裁,有人拜访。”
龙敏雅:“没有预约,不见。”
员工:“我说过要预约,他就是不肯走。”
龙敏雅:“叫保安。”
“不必了。”一个声音,人已经进门,“你的保案挡不住我。”来人抹去伪装物,是杜金平。
龙敏雅愣了一下:“你……是你?”
杜金平:“原来还认得我啊。”
龙敏雅朝员工:“外面看紧,不许旁人进来。”
员工退了出去。
龙敏雅:“你来做什么?”
杜金平:“二十年不见,老朋友照面也不招呼一声,就问来做什么。世态炎凉啊。”
龙敏雅:“你是警方挂了号的人,别给我惹麻烦,我可是正经生意人。”
杜金平:“授意我绑架的正经生意人,真是健忘啊。二十年前,你我都是替人跑腿的,二十年后,你成了总裁,我还是跑腿的,足见你确实能力比我强。”
龙敏雅:“别废话罗嗦,有话快讲。”
杜金平:“有部曾经很出名的书,叫第二次握手。我们二十年前握过手,今天就是为了这第二次握手而来啊。”
龙敏雅:“你再绕弯子,立即走人!”
杜金平:“你很不仗义!该到的时间没到,害我们几乎被一网打尽,全班人马活到今天的就剩我一个。”
龙敏雅:“那是你们无能,走漏了消息,难道我来给你们陪葬?”
杜金平:“你聪明,那次我们是没来得及再照面。可后来,你又要我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