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它曾是王者
它曾是王者,在妈妈到来之前。
萌兰顺利收服庆大庆小两只马仔。它回忆着蚩尤老大训人的口气,给两小只做洗脑式思想教育。讲到激动处,萌兰挥动短小多肉的手臂:“看,本大爷给你们打下的一片竹林!”
话还没说完,就被当头捶了一巴掌。
萌兰回头,只见妈妈萌萌蹦起来给了自己一个大逼兜。
萌兰:嘿,别酱紫!小弟还在,给我点面子。
我给你嘛勒个巴子!
萌萌蹦起来又是一巴掌。
庆大庆小互相看了一眼。
庆小:要不我们还是走吧,再看下去大哥的威严都没有了。
庆大:走。
“嘿!”在小弟面前丢了脸,萌兰不干了:“别再打我了!再打我要翻脸了。”
话没说完,萌兰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我忍不住了!我要发飙啦!看我捶熊十八掌!”
萌兰左掌刚抬起不到五公分就被萌萌按回去,然后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小样,还敢反抗!”萌萌一记左勾拳,一记右勾拳,打得萌兰找不着北。
“说,以后还欺不欺负庆大庆小了?”
萌萌刚过来就看见萌兰把庆大两兄弟按在地上捶。她萌萌何许熊也,她是温柔善良的代表,哪里见得自己的儿子如此欺负另外两只小熊崽,冲过来对着萌兰就是一顿爱的教育。
这份母爱太过沉重,萌兰实在难以消受。
萌萌的力道不大,没有真的伤到萌兰,但在小弟面前丢了面子的萌兰还是很悲伤。它可是蚩尤老大的坐骑!它走过尸山血海,走过万里河山。如今却被一只没有开智的大熊猫按在地上捶,好惨。
打不过萌萌的萌兰只能屈服于萌萌的淫贼,在多次承诺不再欺负庆大庆小后,才被放开。
萌兰伤心的躲到小树下,用自己的小爪子抱着石头墩子,下巴顶在石墩上,一脸生无可恋。
萌萌在一旁吃竹子,完全没把儿子受到的打击的事放心上。
“么么儿,怎么了?”去而复返的游庆一回来就见萌兰一脸致郁的表情。他走上前,拍拍它的小屁股,在它身边坐下来,侧脸瞧着它。
萌兰瞥了游庆一眼,把头歪向一边,继续它的忧伤。
游庆又揉了揉它的背,萌兰还是一动不动。
无奈,游庆只能起身离开。
看着游庆奶爸离开的背影,萌兰更伤心了。
萌兰:我不是国宝吗?你们就是这样面对处在悲伤中的国宝的吗?
十分钟后,在萌兰悲伤的眼神中,游庆奶爸再次出现。
萌兰的眼神瞬间亮了。但是它很快冷静下来。刚才还丢下我就走,现在又回来找我,把本大爷当什么?么么儿不是你想看,想看就给你看的。
刚才的我,你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萌兰骄傲地扬头,眼神中透着对游庆的不屑。
游庆走到萌兰面前,摸摸它圆溜溜的脑袋,然后趁它不注意,一把将它掀翻。
四脚朝天的萌兰:我靠!谁偷袭我!
萌兰蹬着四条腿就要爬起来报仇,冷不丁被游庆塞了一个瓶子在怀里。
“啥东西!”萌兰手忙脚乱地将瓶子捧起来一看,眼睛一下直了:“哇咔咔!居然是奶!”
见游庆给自己的是奶瓶,萌兰忘了要矜持,抱着奶瓶四仰八叉一顿“吨吨吨”。
一口气炫完一瓶奶,萌兰感觉那个豪气干云的自己又回来了。
意犹未尽地放下奶瓶,萌兰已经不记得自己刚才被捶的熊样。它相信,自己不记得,庆大庆小肯定也不记得。
它火急火燎地找到两兄弟,果然,庆小还是把它当大哥,立即迎上来关切的问道:“大哥,你没被妈妈打死呀!”
呃……
你不提这茬儿我们还是兄弟。
萌兰假装没听见,继续刚才被打断的演讲。
“想当年,我追随着蚩尤老大,随他踏平一座又一座村寨。敌人和我方将士的鲜血染红了土地……”
但是庆小已经对这些不感兴趣。它此刻比较关心萌兰的身体健康,重复不断地提问:“大哥,你脑袋还疼不疼?”
“大哥,妈妈的巴掌打得重不重?”
“大哥,挨打是什么感觉?”
萌兰的演讲一度进行不下去。
游庆远远看着萌兰精神活泼的样子,脸上浮现出老父亲般慈爱的笑。
他看看手腕上的表,三点零一分。他今天早班,到下班点了。
他回屋里洗干净奶瓶,放柜子里消毒。等收拾好一切,他关上门,驱车回家。
他住在距离繁育中心五公里外的白莲村。游庆刚来繁育中心上班的时候,在这里买了一座院子。
白莲村三面被磨盘山包围。因为地离位置不好,没有被开发的潜力,白莲村与几公里之外的繁华都市格格不入。这里一直保持着几十年前的状态,陈旧但宁静。
年轻人基本都离开这里去到外面生活,走在路上看到的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他们脸上总是带着被时代,被孩子抛弃的孤独感,无声无息,不苟言笑。
游庆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老人们还不是这样。那时候,他们身体还硬朗,会在磨盘山上安放各种各样的陷阱。
磨盘山绵延千里,是c城难得一见的大山,几公里外的繁育基地也背靠此山。据说当年有土匪藏进磨盘山深处,官兵搜了整整一个月连根儿毛都没看到。
这几年人类活动范围扩大,不少野兽都躲到了磨盘山深处,老人们放置的陷阱只能抓到一些脑子不大灵光的野兔。游庆还被邻居李老头拉着上山见过世面。
后来出台了禁止捕捉和食用野生动物的通告,老人们分不清什么野生动物可以抓,什么不能抓,便再也不敢放置陷阱。
如今,距离他刚来这里已经过去十年。
十年时间,他从二十五岁的样貌变成了三十五岁的样貌,接下来就该四十了。
或许是时候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