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扶绥

扶绥主城内

来往的人最近都喜欢窃窃私语，经常看到成群成群的矗立在某个地方很长时间，又怕被人看见似的匆匆离开，有什么东西在百姓之间悄悄传播开了，好多人开始偷偷储存粮食和水，大门紧闭。

宫内的气氛也有些微妙的紧张。所有人都知道皇后是政治需要，但高培然也没有办法，只能尽自己的能力去补偿心中的那个人——高盛楠的母亲，黎溯蓉。

黎溯蓉是高培然年轻贪玩出宫遇到的女子，家世也一般，父母早亡，只有个相依为命的奶奶，刚认识的几年高培然一直都隐瞒着自己的身份，许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后来黎溯蓉奶奶离世，这才表明了身份，将她接到了宫里，但因为没有家世，不能为后，只能立了个妃。

后宫被塞进来的那些人，他不怎么在乎，也没怎么关注，有一阵忙于朝政，疏忽了对黎溯蓉的关心，等解决完所有的事情再去看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肚子微微隆起，他很兴奋，下定决心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但后宫无后，一个妃子的孩子不能先生下来，没办法就娶了石家的长女石天慧为后，谁知黎溯蓉生下孩子以后就闭门不出，拒绝见他，一气之下他连续几月在其他妃子和皇后那里过夜。

直到侍女来禀报黎溯蓉离世的消息他才意识到，很多东西早已经变了，他不知道黎溯蓉进宫之后倍受欺负，心情长期低落，他也不知道在他风流的这几个月黎溯蓉一个人是怎么带着孩子生活的，也许他知道，谁又说得准呢。

黎溯蓉死了以后，他将孩子记到了皇后名下，美名其曰是为了孩子的安全。等到高盛楠牙牙学语的时候就力排众议立他为太子，将一切的好东西都给了他，似乎这样就能弥补内心那一丁点的愧疚。

黎溯蓉死了，但后宫的新人却源源不断的输入，孩子也逐渐的增加。高盛楠五岁的时候就被他带在身边了，教一切的东西，搬到了东宫，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还好随着年龄的增长，高盛楠也一直没有犯什么错，高培然也一如既往的宠爱他，战场上骁勇善战也逐渐赢得了百姓和朝中部分官员的支持，在大部分人心目中就是下一任的储君，高培然不止一次的提过要将皇位早早传位给高盛楠，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高盛楠暂时还不愿意接任。

这就给了其他人竞争的机会，皇宫内暗潮涌动，高盛楠也坦然自若，什么事情都无法动摇他的想法，一开始高培然还担心他受伤，但时间久了，发现他都能安全的躲开那些危险，处理的也很好，也就慢慢放下了心。

“盛楠啊，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高培然有些老了，皱纹爬上了眼角，也许是老了，看着居然有些慈祥。

“父皇，我们和江夏终有一战，江夏的皇帝迟早被推翻，何不趁此机会，一举两得呢？”

“江夏亡国对我们来说百害无一利，选择一个有利于扶绥的明君不是更好吗？”

高培然叹了口气，“盛楠，朕知道你恨朕，但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如何儿臣早就知道了，是非对错儿臣也分得清，要说恨父皇....儿臣不敢。”高盛楠此时的样子和在江夏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说完就要离开，走到门口又想到了什么，回头对高培然说：“父皇，若是儿臣当了皇上，您其他孩子的生命儿臣可不能保证，希望父皇早做打算的好。”

高盛楠离开了屋子，留下了看似威胁的话和高培然重重的叹息声，太监听的心颤，奈何皇帝对这个儿子一向言听计从。

“江源，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当年是不是该连他一起杀了。”

江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皇上，奴才不敢妄言。”

“江源，你跟了朕几十年了，当年的事你是除了朕知道的最清楚的，你认为容妃的死和朕有关吗？”

“皇上日理万机，自然没空管后宫的事，后宫人员众多，发生一些摩擦实属正常，皇上万不可因为儿女之情误了国事啊。”

“呵...你的意思是朕不该给太子这么多权力是吗？”

江源跪在地上，头磕的直响，再不敢接一句话。“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下去吧，都下去吧。”高培然摆摆手，走入了屏风后的寝殿，和衣躺了上去。

闭上眼，眼前全是黎溯蓉未进宫那几年的场景，她是那么欢乐，一束路边的野花也能开心好久，无忧无虑的，进宫之后短短的时间，尽是憔悴，他选择性的忽视了她的求助，认为他已经给予了一切，应该知足，如果当时放她出宫，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时间也回不到那时候，变了的东西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