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买猫?不!是聘猫!
出了武学巷,进到朱雀门,就算进了内城。
凭借着之前对于汴梁城地图的记忆,高景泽一路向北而行,边走边看。
街道多为青砖铺路,却光洁干净,少有泥土,街道商铺虽然不如想象中那么多,但是小摊小贩却是一个接着一个,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每行一段,便有军铺一间,类似后世的警亭,军铺中有三五禁军打扮的兵士,闲谈聊天。
偶尔也见一两个高耸的阁台,台上站有一人四处了望,但是不是禁军打扮,也不似捕快衙役,胸前绣着一个“火”字。
高景泽猜想,这应该就是最早的职业消防队了!
汴梁城市化如此发达,房屋却多为木质,一旦失火,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职业消防队能诞生一点也不奇怪。
前行不久,道路突然开阔起来!
“我靠!御街?”
但凡了解宋朝的人,没人不知道汴梁城里的御街,但是真正站在这里时,任谁都要忍不住发出一声:“我靠!”
宽敞!
实在太宽敞了!
穿越前,被誉为神州第一街的长安街,双向16车道,最宽的地方也只有120米,但是眼前的这条御街,却足足有200米宽。
整条街道由一块块巨大的青石铺就,平整程度一点也不比后世差。
街道两侧桃李芬芳,青柳低垂。两边的商铺也都是门庭宽敞。
有卖金银首饰的,有卖绫罗绸缎的,有卖古玩字画的,最让高景泽惊叹的,是御街上竟然还有一家卖猫狗宠物的门店。
走进一看,门外的招牌上写着“拂箖、狮猫;猫鱼、猫窝、改猫狗。”
“狮猫应该是一种猫的品种吧,猫窝倒是很好理解,但是其它,是什么意思?”
招牌上的内容,显然已经超脱了高景泽的知识范围。
高景泽之所以对宠物店感兴趣,一是好奇宋朝的市井阶层真的已经开始养宠物了吗?要知道欧洲到了300多年,甚至400多年后,普通市民阶层才开始有养宠物的习惯。而盛唐养宠,也多是达官显贵,普通百姓难见一二。从某种意义上来,宠物市场的兴起,代表着市井阶层的生活已经非常富足安康了。
二来,是因为以前赵曼儿想养只猫,但因为出租屋太小,猫贩子要价太高一直没有养,高景泽答应过她,等回了老家,让她做猫狗双全的人生赢家。
走进店铺,店内陈设跟后世宠物店里的差不多,只不过把玻璃笼子换成了木制栅栏笼子。
见有客人,小二连忙上前招呼,高景泽问道:“拂箖是?”
小二笑道:“客官识货啊,咱们店可都是拂箖,不像相国寺那边,全是野狗!客官您瞅这只……”
顺着小二指的方向看去,几只狗朝着高景泽摇尾示好。
“这不就是,京巴吗?”
高景泽说的“京巴”,店小二显然听不懂,但是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见高景泽略有失望,赶紧转移话题:“客官要是不喜欢,可以看看狮猫。”
狮猫,看起来有点奇怪,既像狸花,又像波斯,高景泽猜想应该是一种这两者的杂交。
“店家,这猫怎么卖?”
“卖?”
店小二显得有些吃惊。
“对啊,要不,你们白送?”
店小二轻笑一声:“客官说笑了,哪有卖猫的,都是聘猫的!”
高景泽似乎理解了店小二的意思:“卖”给的是钱,“聘”给的虽然也是钱,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叫“聘金”!
一字之差,意义截然不同!
相比起买卖,聘礼就严肃多了!
看来宋人真把猫当儿女,当媳妇在养啊!
真宠!
“聘金五贯!可送猫窝,猫鱼,每半年上门改猫一次,收50文钱!”
看着店小二手里的鱼干,高景泽明白了猫鱼的意思,但是改猫……
“梳毛、沐浴、染色!”店小二继续介绍道。
高景泽啧啧称奇,好家伙,宠物美容啊这是!
说实话,高景泽是想买一只带回家的,来到这里,虽有亲,但不熟,聘只猫回去陪着,聊以慰藉,也算是对赵曼儿的一种念想。
奈何囊中羞涩,今早郭京只给了他五贯钱。
“嗯嗯,好猫儿,等过些日子,我安顿好了再来。”
“客官,聘猫得看眼缘,咱家的猫可不等人啊,等您再来,怕是早被别人聘走了。”
店小二的销售话术,炉火纯青啊!
高景泽笑道:“哪有这般快?”
话音刚落,就见一位面白无须,有些富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店小二立马迎了上去,重复刚才对高景泽的话术。
中年男子转了一圈,停在了高景泽身旁,看着栅栏里的狮子猫问道:“店家,这只怎么聘?”
“客官好眼力,这可是我们家品相最好的了,十贯。”
高景泽咦了一声,扭头看向了店小二。
刚刚还说五贯,扭头就变成十贯了。
自己看起来有这么穷酸吗?
“嗯……好……聘了。”
中年男人从钱袋里掏出一张交子递给店小二:“余下的,都拿成猫鱼吧!”
“好嘞,客官稍等!”
店小二喜形于色,一副奸商样,离开时还不忘瞅了瞅高景泽,满脸写着:“看呗,没了!”
趁着店小二准备猫鱼的空隙,高景泽向中年男子微笑施礼:“官人也喜欢宠猫啊?”
中年男子斜了高景泽一眼:“聘给我家小娘子的!”
高景泽凑过去悄声说道:“这店家不厚道,刚刚只问我要五贯,看到官人你,却要十贯。”
高景泽原本想挑个事端,报复一下那小人得志的店小二。
谁知道中年男子并不生气,反而轻笑道:“大概是小官人你看起来不像能买的起的样子,聘金高了,怕吓着你!”
啊……这……
高景泽没想到,宋朝也有瞧不起人的粗鄙暴发户!
此时店小二拎着笼子和鱼干,恭敬地递到中年男人手里:“客官拿好,客官您慢走!”
中年男子颔首,抬头挺胸地走出了店铺。
临走时同样撇了高景泽一眼,满脸写着:“小样,买不起吧!”
高景泽一脸尴尬地看着一脸得意的店小二:“你们店不是上门改猫儿啊,你连人家住哪都不问?生意不能这么做的!”
本来想找回点场子,没想到店小二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客官,您是刚来汴梁吧?那客官面白无须,体态发福,迈步夹腿,一看就知道是黄门官儿,替哪位娘娘公主出宫聘个猫儿的,我到是想去后宫替她们改猫儿,但是官家他也不让啊!”
说完又白了高景泽一眼,自顾自地走回柜面里,看着尴尬的高景泽捂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