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越战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增一阿含经》

1987年，华国与南越边境战争。

凌晨两点，越山142号高地。

夜凉如水，惨白的月光照在这个看似无人的山头，偶尔几只山鹰呼啸惊起山林中的飞鸟，转而又归于沉寂，夜晚中山林里的空气似乎很清新，不过却夹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气。

白天激战的硝烟并没有完全散去，紧张和焦虑的情绪在阵地中弥漫开来。

“这帮南越鬼子，跟他妈的像孤魂野鬼一样，赶不尽杀不绝。”几声低语打破阵地里的宁静，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稚气未脱的脸庞上满是血迹和泥污，一双明亮的双眼似乎有些忧愁。

“也不知道俺妈的病怎么样了，小妹也上初中了，家里的活全靠我媳妇自己一个人，太辛苦她了。”

“哈哈，小何，你小子是想媳妇了吧，怎么？不搂着媳妇睡觉，还怕跑了啊”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青年汉子打趣道。

那个叫小何的小伙子似乎有点害羞，原本脏兮兮的脸庞愈发显得黑红，然而在口气上却也毫不示弱，立刻反唇相讥。

“李哥，俺是想媳妇了，咋啦，俺还有媳妇呢，你呢，你媳妇还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的肚子里呢。”

话音刚落，周围就响一阵轻笑声，有的揶揄小何，有的嘲笑李建国。

欢笑声把阵地上的紧张气氛冲散不少。在这个山头上驻扎的是越山主攻某部队三连三排，代理排长林夜风奉命率领十四名战士守卫142号高地，该高地位于松毛岭地区黄罗方向最前沿，是我军146号高地的警戒阵地，是控制那拉地区的一个要点，三面临敌，白天三排刚遭受到越军炮火的猛烈攻击，并成功击退越军三次小规模的进攻，损失并不大。但是排长林夜风不敢掉以轻心，他太清楚南越鬼子的顽强和凶狠程度了。

林夜风没有参与战友之间的调笑，而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战壕里，略微迷茫的望着夜空，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嘴角似有若无的微笑让整个人如水一般的深沉。

这时，小何挪到排长林夜风的身边问道:“排长，你在想啥呢？”

林夜风回过神来，看着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小何，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打完仗离开部队还能干些什么？”

小何笑道：“咳，排长，想那些干啥，俺不知道你，反正俺打完仗就转业回家，在俺们那个小县城分配个工作，跟俺媳妇伺候俺妈，还得给俺妹赚学费。”小何一脸的憧憬。

林夜风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也不由的笑了：“呵呵，你这小子，想的还挺美，等咱们打完这场仗之后有命再说吧。”

“没事儿，排长，俺命硬，小时候上树掏鸟窝从五、六米大树上掉下来都没事，阎王爷不收我。”

林夜风笑道：“你快点呸呸呸，坏的不灵。”

小何一吐舌头，向地上吐了三口吐沫，憨憨的笑了。

“不过排长，话说回来，你将来离开部队的话准备干点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我这样的人如果离开部队真的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了，我们除了杀人好像什么也不会。”

“排长，没那么夸张吧？”

“夸张么？一点也不夸张，我现在看见陌生人，心里第一反应是判断他身上带没带武器，武器藏在哪，然后怎么在最短的时间里击倒他，你说我这样的人将来找个女朋友想和我亲热一下，我这条件反射再把她脖子拧断了，怎么办？”

看着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排长说出这样的话，小何先是一愣，紧接着笑的前仰后合，说道：“排长你太牛逼了，你真是天生的军人，骨子里的杀人机器，不过你这心理问题得好好治治了，嘿嘿。”

林夜风听到小何的嘲笑，丝毫没有在意，事实如此，战争时期的军人怎么可能对未来有过多的打算呢，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不过给年轻人点希望总还是好的，林夜风没有说话，掏出两根香烟分给小何一颗，默默的吸着。

漫长的黑夜马上就要结束，东方显出一片鱼肚白，凌晨四点五十分，阵地上战士们早已睡着，只有哨兵警戒着阵地四周，林夜风没有睡，他脚步轻轻的走过阵地，巡视着布防，丝毫不敢大意。

突然主阵地前沿的草丛中一阵窸窣的声音让林夜风警觉起来，林夜风迅速趴在地上，掏出望远镜，静静的观察对面草丛中有何异常，同时，他悄声通知哨兵叫醒战士，他怀疑有南越特工摸上阵地来了。

南越特工擅长丛林作战，并且善于布置丛林陷阱，手段凶狠残忍，被俘的战士很少有幸存下来的，一提起南越鬼子，我军战士无不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之后快。

班长张春明正好趴在林夜风的身边。悄声问道：“排长，什么情况，不会搞错了吧。”

林夜风没有搭话，心中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没有情况就是最大的情况，现在不能确定越军的军事动态，也不能这样被动的等待战机，林夜风下定决心，趁敌人不备，主动出击。

林夜风带领五名战士从右侧战壕迂回到警戒阵地一侧，埋伏在草丛里，刚隐藏好身形林夜风就发现越军一个特工连在阵地前沿进行排雷破障，一同前来的战士崔大川暗暗佩服到:“排长，幸亏发现的及时，不然南越鬼子排完雷，可就直接插进我们阵地了。”

“不要说话，注意警戒。”林夜风低声说道。

敌人一个特工连大约一百人左右，一水美式装备，我方的守备兵力连一个排的编制都不够十四人才配备四把56式轻机枪，人数和武器上都不占优势，如今之计，唯有依仗地势，趁敌人没有防备主动进攻方可有些胜算。

想到这，林夜风当机立断，指挥道：“大川，马明，你俩为一组埋伏到敌人后侧树林，注意隐蔽，小心丛林陷阱。

大鹏，小平你俩为二组潜伏到敌人左侧，找有利位置隐蔽。建国你跟着我，下面交代作战方案，一组二组埋伏好后不要动，等我和建国开枪后二组先开枪，吸引敌人火力，分散敌人的攻击，尽量采取点射高准度射杀敌人，然后一组在开枪，不要节约弹药，我要让敌人首尾不能相顾，然后一组和二组迅速撤离尽快与我们汇合，把敌人引到我们的主阵地去，听明白了吗。”

“明白。”战士们齐声回答。

“好，准备战斗，注意安全，一定平安回来与我们汇合。

趁着黎明前的黑暗，两组战士迅速的进入到作战位置，等待林夜风作战方案的实施。林夜风和战士李建国检查好武器弹药，瞄准后首先开枪，倾泻的子弹带着仇恨射向越军特工连，几名正在排雷的南越士兵应声倒地，越军特工连反应迅速，确定枪声传来的方向后判断出我军的战力部署的位置，立刻多个方向向林夜风部袭来。

这个时候二组的孙大鹏和孙小平也开始开火，开始合围的越军被迫不及防的枪声吸引过去，正在越军开始分流攻击的时候，一组的马明和崔大川的枪声也响了起来，越军左右后方同时遭到攻击，一时阵脚大乱，林夜风意识到，越军的攻击态势出现混乱正是撤离并吸引越军进入主阵地的大好时机，与此同时一组二组战士也陆续撤离到指定地点，林夜风果断下达撤离命令。

如梦初醒的越军特工连发现伏击他们的只有区区六个人，恼羞成怒的沿着林夜风他们撤退的方向进行追击，撤退的过程中，一组战士崔大川腹部中弹，幸好无生命危险。

林夜风几人刚进入到我军阵地立刻下达作战任务，全排十四人全部各就各位。当追击的越军气喘嘘嘘的进至我军阵地前沿二十米的时，林夜风大喝一声：“兄弟们，狠狠的打。”顿时，各种枪弹从上中下立体式，从左右两侧成交叉式，火柱一般向越军特工连倾泻而去。战斗持续不到半小时，越军无法攻下阵地，便丢下二十多具尸体，仓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