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酒敬战友

多么熟悉的声音。

“排。。。排长？”小何一时间有些恍惚。

“臭小子，警惕性不高啊。”林夜风松开胳膊，笑着对小何说道。

“排长，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听错了。”小何回过头，果然是林夜风。

林夜风笑道：“部队给我放了一个礼拜的探亲假，我想回家看看，顺道再来看看你小子的幸福生活。”

小何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排长，你来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这刚下班啥也没准备。。。这样，你先坐，我这就出去买点熟食和酒。”说完转身便要出门。

林夜风连忙拉住小何，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礼品，其中就有两瓶白酒。

“弟妹都杀鸡了，我这还有酒，咱们今晚好好喝点。”林夜风笑道。

小何接过东西，有些不好意思。

看出小何的窘迫，林夜风捶了一下他的胸口，笑道：“咱们兄弟之间还客气什么？去，赶紧帮你媳妇干活去，我跟大娘说会话。”

“好，排长，那你坐啊，咱们一会就吃饭。”小何也笑了，转身去帮媳妇做饭去了。

过了不多时，小何和文秀就做好一桌饭菜：炖了一只鸡，拍了几根黄瓜，花生米，还有何光南的母亲亲手烙的饼，饭菜虽然简单，但是对于林夜风来说，没有什么要比这一顿家常便饭更珍贵。

林夜风和何光南在院子里聊着天，文秀摆好碗筷，便招呼二人赶紧上桌吃饭，这时林夜风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小何，你妹妹呢？晚上不回来吃饭吗？”

小何看了看手表，说道：“嗯，她平时住校，不过今天晚上应该能回来，不用等她，咱们先吃。”

林夜风笑道：“哪有你这样当哥的，小娜好不容易放一回假，还不等她吃饭？还是再等一会吧。”

小何拗不过林夜风，只好点头应允。

正聊着，院子里响起开门的声音，一个身穿运动服，背着书包的年轻女孩走进屋，不用说这个女孩正是何光南的亲妹妹何小娜。

“小娜，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哥在部队时候的战友，快叫林哥。”小何向妹妹介绍了一下林夜风。

刚进院子，小娜就发现家中来了客人，在哥哥何光南的介绍下，她得知是眼前这个英气魁梧的青年男子是自己哥哥的战友，出于少女的羞涩，小娜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然后红着脸小声的叫了一声“林哥。”

林夜风笑了笑，轻声说道：“小娜，快洗手吃饭。”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有说有笑，简陋的屋子里充满着温馨的气氛，这种气氛深深的感染到林夜风，他从心里为小何感到高兴，也从这时候他才真正理解到小何退伍时的那份坚决。

小何的母亲上了年纪，吃不下多少东西，嘱咐林夜风多吃点后就回房间休息了，小娜也有作业要做也匆匆下桌，不过她复习功课的时候，一直在透过窗户偷看林夜风。

女孩情窦初开的年纪，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一旦种下了，便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饭桌上就剩林夜风、小何和文秀三人。

酒至半酣，林夜风举起酒杯对小何说道：“小何，虽然你不在部队了，但是你永远是我兄弟，看到你现在过的这么踏实，这么幸福，我真心为你高兴，来，这杯酒我敬你，敬你未来的新生活。”

小何也端起酒杯，憨憨的笑了。

“排长，你别说我没出息就行，跟咱们三排死去的战友比起来，我很幸福，也知足了。”

听到这，林夜风脑海中浮现出引爆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张春明、倒在自己怀里口中念叨要回家的李晓华和所有牺牲在南越战场上的战友们，他不禁眼眶一红。

和他们相比，能活着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林夜风悄悄的抹了一下眼睛，对小何说道：“小何，这杯酒咱们敬三排死去的战友吧。”

没等说完，林夜风的声音已经有点哽咽。

“好，排长，敬咱们三排的战友，我也很想他们。。。”小何也是热泪盈眶。

二人站起身，双双跪倒在院子中央，将杯中的烈酒倾洒在地。

“兄弟们，满饮此杯，咱们来生还做战友。”

受到二人情绪的感染，文秀的眼泪也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过了好久，两个人才平复好心情。

为了让话题不那么沉重，林夜风开起小何的玩笑。

“小何，什么时候当爹？”

“为打胜仗，时刻准备。”

小何笑着看向文秀，脱口而出，而文秀却早已羞红了脸，举起手作势要打小何。

林夜风看着相互调笑的小两口，自己也笑了。

“排长，将来我也准备把我儿子送到部队，对了，排长，你准备一直留在部队么？”小何问道。

林夜风点点头，说道：“这次团里给我休探亲假，是因为团里准备让我去军校进修，我这样的人也就适合在部队里，哪怕让我只当个兵都行。”

小何听说林夜风要去军校进修，打心眼里替林夜风感到高兴“排长，这是好事啊，你的军事能力那在团里都是数一数二的，现在又去军校进修，将来怎么也能混个两杠三，排长，到时候你可别把兄弟给忘了，哈哈。”

“臭小子，拿你大哥开玩笑。”林夜风笑道。

小何也笑了，说道：“不过排长，说心里话我觉得你比任何人都适合在部队，你天生就是为部队而生的。”

林夜风沉默不语。

不知不觉夜已深，二人喝光了两瓶白酒，却丝毫没有醉意，文秀给林夜风收拾好房间，小何却执意要和林夜风一起睡，惹得文秀大翻白眼。

二人抵足谈心，林夜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张纸，纸上写着三排牺牲战友的名单和家庭住址，林夜风将纸递给小何，然后把自己心中思索很久的一个想法说了出来。

“我想去咱们几个战友家走一走，人死了，不能只留下一张奖状，咱们活着的总得为死去的做点事情，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林夜风说道。

“排长，带上我一个，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做，但是我听你的，你说咋做就咋做。”小何接过纸条也动情的说道。

林夜风哈哈一笑，说道：“行，那就说准了，以后他们的家人就是咱们的家人，他们家的事就是咱们的事。。。不过小何，你现在还是先以自己家庭为重，等将来日子好起来了，在为他们做点事情也不迟。”

“行，我听你的排长。”

带着对战友的承诺，两人沉沉睡去。

梦里金戈铁马，喊杀声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