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最后一个恶魔

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阿娜尔古丽的汉语进步飞速，现在已经能用中文进行简单的交流了。卓然也给她办理了身份证，并且把她的户口落在了自己的名下。

当林夜风看到阿娜尔古丽身份证上的中文名字时，不禁笑骂卓然的老谋深算。而卓然也不在乎，迫不及待的把“卓婷”这个新名字告诉了阿娜尔古丽。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过既然木已成舟，林夜风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林夜风能感觉到卓然确实真心喜欢阿娜尔古丽，而阿娜尔古丽对这个新认识的叔叔也颇有好感，所以他也就懒得再管了。

尽管卓然的生意很忙，但是他每天依旧会早点回家陪阿娜尔古丽吃饭、看书、玩游戏。。。看着宛如父女的二人，林夜风忽然想起了阿娜尔古丽的爷爷，那个心地善良的阿富汗老人，相信他的在天之灵应该会感觉到欣慰吧。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简单而又平静。

不过很快，这种平静的生活就被一台法制节目打破了。。。

节目的标题是：《消失的夫妻》

电视里播放的这个案子，正是半年前，林夜风途经东山省临宜市亲身经历的那桩惨案。

四个年轻人闯入一对刚结婚半年的小夫妻家中，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折磨这对夫妻，直至他们二人痛苦的死去。。。

电视节目中详细的讲述了这个案子的案发经过，以及警方后续的侦破过程，可笑的是节目最后的一条令人啼笑皆非的字幕：

根据东山省最高法死刑执行命令，看守所将死刑犯王某、李某、齐某安全交付临宜市法院执行死刑，嫌疑人李某峰由于未满十八周岁，被判处无期徒刑。。。

明明是林夜风亲手处决了那三个畜生，最后却被警方偷梁换柱成了他们的功劳。不过林夜风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最后一名凶手李峰竟然没有被判处死刑，而是无期徒刑。。。

一瞬间，林夜风的心里一股无名怒火压制不住的升腾起来。

恰好这个时候，玩了一天的卓然带着阿娜尔古丽回来了。刚一进屋，卓然就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异常，再一看林夜风，他的脸色阴沉的吓人。

卓然很少见到林夜风有过这样的表情，料到他是遇到了什么事，于是便让阿娜尔古丽回自己的房间玩玩具去，他自己则坐到林夜风的对面，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林夜风目光阴郁，对卓然说道：“还记得我刚来边疆的时候，跟你说过我在东山省临宜市经历的一个案子么？”

卓然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林夜风确实跟他说过这件事。

他点点头，说道：“你不是杀了他们其中三个人么？怎么了？”

“还有一个凶手因为未满十八周岁，被判处了无期徒刑。”林夜风回答道。

卓然不以为意的说道：“他这不很正常吗，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说到一半，见林夜风的眼神不对，卓然疑问道：“你还想干什么？”

“杀了他！”说话间，林夜风的眼神变得异常恐怖渗人。

“操！”

卓然怒骂一声，气的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杀人有瘾啊？他都进监狱了，你还杀他干什么！操！”

看着面前激动的卓然，林夜风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不过他还是坚持说出自己的理由。

“无期徒刑？呵呵。。。你见过几个罪犯在监狱里待一辈子的，二十年多说了吧！他现在没到十八岁，二十年后他还不到四十岁，你觉得一个被关了二十年的人出狱之后会干什么？你真以为监狱是改造犯人的地方么？”

“二十年后的事儿谁又能说清楚？再说那时候你都多大岁数了？还他妈操心这些事干什么？”卓然还是不理解！

“我进过监狱，我知道监狱里关着的都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他们每天都在交流些什么。”

“小偷小摸的进去出来会变成持刀抢劫，持刀抢劫的进去出来会变成勒索绑架，勒索绑架的进去再出来就会直接杀人。。。对于他们来说，决定他们会不会继续犯罪的，不是刑罚有多重，也不是那些思想改造，而是他们再次犯罪的成本有多大！”

卓然沉默了。。。

“你说的没错！我杀人确实有瘾，但是我杀的都是恶人！没有办法，这个社会的恶人实在太多了，不杀了他们，我他妈就坐立不安，浑身难受！”

一股恶气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这么多恶人，你杀的过来么？”卓然幽幽的说道。

林夜风说道：“那就只能希望这个社会能越变越好，或许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我想杀人，也没有恶人给我杀了！”

什么狗屁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这句话是林夜风听到过最无耻、最歹毒、最阴险的赞美，这句话只是宽慰善良人的童话。它只会让善良之人放弃勇气，放弃反抗，只会让他们在受到伤害的时候，用这句话来麻痹、安慰自己罢了！

以恶制恶、以暴制暴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最有效的办法！真正能让恶人感觉到恐惧和敬畏的从来不是法律，而是比这些恶人的手段更加凶狠残忍的手段！

客厅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良久之后，还是卓然先开口说道：“我知道我也劝不住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想想卓婷。你可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林夜风心中一软，但是很快就释然了，笑道：“你现在比她亲爹还像亲爹，慢慢就会取代我了！”

卓然笑了笑，说道：“那天她画了一幅画，画上一个人牵着马，马上坐了一个小女孩，我问她是什么意思？她说，这是她最难忘的回忆！”

林夜风还记得那个寒风呼啸，万里冰封的山谷，他牵着马，阿娜尔古丽静静的坐在马背上，不哭也不闹，乖巧的跟着自己回家。

一丝温暖的微笑浮现在林夜风的脸上，不过很快，这抹微笑就消失了。

正是因为有了太多想保护的人，所以林夜风才不允许有这些作恶之人的存在！

“卓然，如果有人伤害到阿娜尔古丽，你会怎么办？”

林夜风的话让卓然突然想到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他绝望、愤怒，可又无可奈何。。。也正是从那一刻起，他才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林夜风！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卓然不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