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恶霸
“怎么会狠心离开我,这一切到底为什么...”
手机铃声第六次响起的时候,卧室门被猛地拉开。
余岁安站在卧室门口,面上怒意尽显,眼里闪着寒冰。
他身材颀长,整个人被房间里透出的光亮笼罩着。头上缠着的纱布和脸上遍布的青紫,再加上几道已经结痂的小口子,给他整个人盖上一层匪气。
他拧着眉,眼睛扫过装修过时,空间狭小又昏暗的客厅。
沙发上和地上散落着几件衣物,一件深蓝色的polo衫和一件碎花长裙,还有一个有点掉皮的褐色男士手包放在茶几上。
余岁安瞥了眼陈丽萍的房间,有些烦躁。
就这么几步路,也等不及吗?
手机铃声依旧在响,余岁安走到茶几边,拿起手包,从里面掏出手机,手机屏幕显示来电人是“老婆”。
余岁安直接关了手机,随手往身后一甩,手机先是砸到墙上,又落在地上,屏幕已经碎成蜘蛛网。
洗漱完后,余岁安回到房间换了衣服,准备去学校。
他从房间出来时,正好撞见一个只穿着内裤的秃顶男人从陈丽萍的房间出来。
男人挺着啤酒肚,个子不足一米七的样子,看起来四十出头。
余岁安垂下眼看了看他,胃里一阵恶心。
“滚开。”他一脸冷淡。
秃顶男子感觉余岁安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别惹老子”的气质,再加上那一脸伤,和高他半个多头的个头,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讪讪地侧过了身子。
余岁安大步走到大门处,手刚搭上门锁,就听见陈丽萍的声音,“余岁安。”
他回头时,陈丽萍还在往身上套着一个宽大的睡裙,他迅速收回目光。
陈丽萍倒是毫不介意,胡乱扯着睡裙,边往客厅茶几走边说:“给我拿点钱。”
“没有,”余岁安说,“今天开学,要交书本费。”
“交什么书本费?”陈丽萍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就你那个脑子,回回都是倒数第一,要书干嘛?”
“全校都要交,明天吧。”余岁安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陈丽萍的奚落一样。
“那就别念了,”陈丽萍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嘴里吐出一个烟圈,“大清早的,搞得大家都不痛快。”
余岁安看着陈丽萍,半天说不出话来。
片刻,他咬咬牙,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陈丽萍转了三百块钱,说:“拿去输吧。”
陈丽萍面色突变,一把抓起茶几上烟灰缸,朝余岁安扔去:“操你妈的,会不会说话?”
秃顶男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冲突,惊得忍不住抖了一下。
余岁安眼睁睁地看着烟灰缸冲着自己而来,也不躲,肩膀生生被烟灰缸砸了一下,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烟灰缸砸在门上,又落到地上,只碎了个角。
但门上的凹槽又多了一个。
质量真好。
余岁安打开大门,刚一出门,就听见屋里那个男人和陈丽萍声音。
男人问:“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儿子啊?”
陈丽萍轻笑道:“对呀,妈的,早知道生那么个怪物,老娘当年还不如直接摔死他。”
呵。
怪物。
那你为什么要生一个怪物?
为什么不把怪物摔死?
余岁安走出楼门,见杨赛站在楼下,仰头看着他家。
“又吵架了?”杨赛问。
余岁安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余岁安家是个老小区,叫纺织厂一区。
当年这条街上,有个纺织厂。
陈丽萍就是这个纺织厂的工人,但现在纺织厂早已经倒闭了,她已经做了很多年的无业游民了。
前面那一栋楼是新开发的小区,叫宝石名城。
宝石名城与纺织厂一区只有一墙之隔,算是个高端楼盘。为了隔绝掉纺织厂一区的穷酸器,宝石名城直接砌了一道高墙。
纺织厂一区又破又小,总共就一栋楼,四个单元。余岁安家在二单元,杨赛家在四单元。
杨赛算是看着余岁安从小被打到大的人,嘴也碎,每次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跑来问。 余岁安从不理她。
懒得理。
不能理。
余岁安离开家后,并没有去学校,而是等在了小区门口。
门口有一家早点铺子,余岁安要了碗热干面,然后端着热干面回到了小区拱门里,他慢腾腾地吃着面,偶尔往他家楼门看看。
杨赛每天也在这个早点摊吃早餐,但她一般都买完就走,端着碗边走边吃。基本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早餐也吃完了,什么都不耽误。
她虽然成绩也不好,但女孩子,脸皮子总归是薄一下,迟到了要在教室门口站一个早自习,太丢人。
杨赛今天买的是混沌,煮的时间稍微久一点。她端着混沌走时,发现余岁安还靠在墙角,一碗面还剩一半。
“你吃快点就不会迟到了!”杨赛喊道。
余岁安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扭头继续去看楼门口。
“你大爷的,死鱼!”杨赛忍不住骂了句,然后端着混沌大步离去。
一碗面见了底,余岁安终于看见那秃顶男人出了楼门,男人正在低着头给手机开机。
“手机屏怎么还碎了?”男人喃喃。
余岁安将面碗扔进垃圾捅,用垫在碗底的餐巾纸胡乱擦了擦嘴,然后冲过去一把揪住男人衣领,将他抵在墙上。
余岁安力气极大,男人的后背结实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男人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被震了一遍,他嘴里发现痛苦的呜咽声。
待看清来人后,男人吓得瞳孔一震,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要干什么?”
余岁安也不说话,直接往他脸上砸了两拳。他哀嚎了两声,眼前出现了短暂的漆黑。
这人不经打,再打下去可能要出事。
余岁安放开了他,他在地上撑了半天也没站起来。
“有老婆还出来乱搞?”余岁安虽面无表情,但眼里闪着寒冰,他抬脚踩在男人脸上,“再他妈来我家,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男人心中叫苦不迭。怎么碰上这么个恶霸?那陈丽萍也是,他又不是开不起房,非要带他回家。
他想解释点什么,但余岁安并未给他机会,抬起他脸上的鞋后,直接走了。
其实余岁安也知道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他拦得住这一个男人,拦不住陈丽萍。
但他还是做了,他需要发泄,需要拳拳到肉的爽感。
不然还真要憋死了。
这口气出了,余岁安感觉浑身都松快了不少。
反正这男的背着老婆搞外遇才会被人打的,谅他也不敢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