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好久不见
“向忆，我们……”窦然的声线，有些嘶哑，迷离，“我们缓缓吧！”
缓缓……
缓缓，是不是就意味着分手？？
向忆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肯让自己在电话里哭出声来。
“我们放一放，让自己和对方都静一静！不得不承认，我们现在已经走进了迷途里，再这么执意下去，我们的结果只能是一个……那就是没有结果！”
窦然电话里的呼吸有些沉重，这头向忆的沉默，让他不断的饱受着煎熬。
终于……
向忆出声，“好！我们静一静……”
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
她是真的需要再静一静了！！
窦然离开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向忆觉得自己完全就像变了个人，她不再似从前那样爱交际，也不似从前那样活泼，她把自己的全世界都倾注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然而，这样的倾注对于窦然而言，就是一个紧箍咒，一个脖子上的枷锁，让他完完全全的喘不过气来。
累了他，也累了她……
她同样也需要休息了！！
“窦然，我还有事，先不聊了！以后要突然又想起了我来，可以给我打电话……再见！”
向忆说完，就抢在他要说话之前把电话给挂了。
电话才一挂断，向忆就抑制不住的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哭得肝肠寸断，歇斯底里。
文汐才一从房间里出来，就见到了阳台上哭坏的向忆，她吓住了，连忙奔过去，“怎么回事？向忆，怎么把自己哭成这样？”
文汐不停地给向忆抹眼泪，向忆一把飞扑进文汐的怀里，抱着她哭得一抽一抽的，“文汐，窦然不要我了……窦然他不要我了……呜呜呜……”
文汐僵在那里，抱着向忆，一动不动。
脑子里，有片刻的恍惚。
“怎……怎么会？你们吵架了？”
“不是吵架，是分手……”
“分……分手？？“
文汐愣愣的蹲在向忆身边，半响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怎么呢？你们怎么会分手呢？窦然他那么爱你……向忆，你一定想多了！！”
“他说他累了，他不想再继续这么下去了……文汐，我给窦然的感情，于他而言，就只是一把枷锁……仅此而已！”
这一晚，文汐陪着向忆呆呆的在阳台上坐了近两个小时。
“向忆，如果你跟窦然都没能在一起的话，我会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爱情……”
文汐将头倚在墙上，喃喃自语着。
向忆苦笑，“如果没有爱情，我现在心里又怎么会这么痛呢？”
那种感觉……就像心脏生生的被人撕裂了开来一般，疼得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向忆……”
文汐的眼眶，已经一片通红，“你和窦然只需要再坚持半年不到的时间就能好好在一起了，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呢？”
向忆深吸了口气……
胸口疼得有些厉害。
“窦然需要自由……”
她不愿再把自己当作枷锁锁住他了！！
其实，这把锁，锁住的不只有窦然，还有她自己！！
而他和窦然，却都需要成长！！
向忆在情感失意之后读过张爱玲的一本小说，小说名叫《思念往昔》。
而文中有一段话，让她记忆尤为深刻。
——我没有很刻意的去想念你，因为我知道，遇到了就应该感恩，路过了就需要释怀。我只是在很多很多的小瞬间，想起你。比如一部电影，一歌，一句歌词，一条马路和无数个闭上眼睛的瞬间。
而这一段话，似乎最好的诠释了向忆此时此刻的心境。
自从那日，他们决定缓缓之后，便再无联系。
她不再上MSN，不再登录QQ，亦不再看微博，甚至于，连电话号码也换得彻彻底底。
她做这些，为的只是对自己再狠一些！
因为，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去联系他，去找他，去求他，而后，再继续纠缠着他，捆绑着他……她不知道窦然是不是有联系过她，大概没有吧！
没有她骚扰的日子，他应该过得轻松自在吧！
……
时间，一点点在煎熬中度过。
向忆的生活，好像一点也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她开始乐于参加各种集体活动，乐于融入同学的圈子里，她的生活开始不再是互联网，而有了更实际的交际圈，甚至偶尔会和班上的女同学与其他系的男同学参加联谊活动。
虽然没有哪个男同学能让她动心，但向忆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排斥与男生交谈和接近了。
照文汐的话来说，“我觉得这样的你，才是我当年认识的向忆！”
或许女孩子真的要通过一段刻骨铭心且失败的爱恋，方才能学会成长，学会经营往后的爱情！
向忆也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过得很轻松，很自在……没有牵挂，没有捆绑，脑子里不用时刻都惦念着某一个人……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天晚上，在她的梦里，会有同一张面孔准时的出现！
在梦里，他们还是那么友好，没有疲惫，没有两看生厌，唯一有的，就是相爱，以及欢笑。
每每早上醒来，她的心里就会空很久很久……
与他分手，不是单纯的把一个曾经自己至深至爱的人从生命中抽离，而是……生生的把一颗心脏，徒手掏空！！
疼、痛、落寞、空虚……
太多的词汇，都没办法形容心里那份最真切的感受。
唯有真正经历过的，方才明白。
向忆在床/上怔忡了数十分钟之久后，方才掀开被子，下床，准备洗漱。
“向忆——”
正当这会，卧室门被文汐从外面推了开来。
“怎么啦？”
向忆回头看她。
“你哭过了？眼睛怎么红红的？”
文汐似乎现了向忆的一些不对劲儿。
“没有！”
向忆连忙否认，“只是做了个噩梦，把自己吓醒了！”
对！
对于她而言，有窦然的梦境，都是噩梦！！是她清醒以后的噩梦！！
只有她自己知道，梦里多开心，她清醒之后的那一刻，就有多痛苦！！
“噩梦没事，那都是假的。”
文汐赶忙安慰她。
“你来找我有事儿啊？”
向忆问她。
文汐顿了顿，看了向忆一眼，又想了想，“向忆……”
文汐站在浴室的门框边沿上，看着里面的正准备漱口的向忆，最后还是出声说了话，“你知不知道，去法国那批的留学生……已经……提早回来了！”
向忆漱口的动作，蓦地一顿。
偏头，看门口的文汐。
神情中有些呆滞。
文汐点了点头。
向忆僵在那里，许久，缓神回来，继续漱口。
面上，已然没了半点多余的表情。
仿佛对于文汐的话，是从未听过一般，只是漱口的动作稍微加快了速度。
牙刷刷在她洁白的贝齿上，触到了牙龈，渗出了血来，可向忆宛若从未察觉一般，依旧在那不停地漱着，手里刷牙的动作还在不期然的加重了些。
“向忆！”
“？”
向忆偏头看文汐。
文汐指了指她的牙齿，“别刷了，流血了……”
向忆蓦地反应过来，往镜子里一瞧，才现自己满含泡沫的小嘴里早已是血糊血海。
“没事！”
她咧嘴笑笑，含了口水把嘴里的泡沫吐掉，“我就是上火，没事，天天都这样……”
文汐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你洗漱吧，准备吃早饭上课了。”
“……好。”
向忆恍恍惚惚的洗漱完毕，捧着书本出了卧室，正准备叫文汐吃早餐去的，哪知周娇一下子窜了出来，“向忆，你知不知道，你们家窦然回来了！！”
向忆神情又呆滞了一下，心，明显的扯了一下。
半晌，淡淡的回了一句，“他的事情我已经很久没关注了！我先出门吃早餐了。”
连文汐都没叫上，向忆就仓皇从宿舍里逃了出去。
窦然……
窦然……
那个每天每时每刻都会在她脑子里萦绕的名字……那个仿佛已经用刀刻入了她的骨血中的名字……向忆从宿舍里落荒而逃，抱着书本，怔怔然的往食堂走去。
窦然回来了……
她的心，明显的跳得尤为厉害。
他真的回来了吗？
不是还有两个月才结束他的留学生涯吗？
可回来了又怎么样？回来了亦不过只是……再次分别罢了！！
将近两年的光景，她大二了，窦然……大四了！！
曾经他说过他要读本校的研究生，而如今，亦不知这个约定他是否还记得……又或者，还算不算一种约定。
“窦然学长！！”
忽而，向忆听得有女孩子一声惊唤，“你们真的回来了呀？好久不见了……”
“嗯，回了。”
窦然极富磁性的嗓音，在向忆的身后赫然响起。
那一刻，仿佛是有个炸弹一般，“轰——”的一声，就在向忆的脑子里炸开了来。
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脚下的步子，僵硬的顿住。
鬼使神差的，她回头……
就见到了，离她身后不出十米远的……窦然！！
那一刻，向忆的眼泪，差点就如洪水流淌一般涌了出来。
但她，强逼着自己忍住了！
她不能哭，她不能在窦然面前哭！
窦然依旧是那个惹众多女孩倾慕的男神，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闪光点。
简单的白色T恤，和水洗牛仔裤，头很短，很精神。
似乎同半年前她见过的模样，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更加沉敛了些分。
目光，直直的落在向忆的脸上，看着她，一瞬不瞬。
眸仁里，噙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涟漪一圈一圈的漾开，荡在向忆的心头，让她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晌——
她冲他大方的点点头。
算作招呼。
转身，预备要走。
“向忆！！”
忽而，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叫住了向忆。
“真是你呀？好小子，两年不见，头留这么长了！！”
除了大大咧咧的阿棋，又还有谁呢？
他一把冲了上来，手臂大方的搭上向忆的肩膀，咧嘴笑道，“瞧不出来啊，你这小子当女人……哼，还挺美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