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向虎山行

看我认怂没再言语，老道士转头对李彪说道：“把镇上的那个二毛找来，我要问他些话。” 然后，又列了一个单子让李彪想办法去准备材料。我着实有些累了，就劝老道士不管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吧，老道士说救人如救火，耽搁不得。

作为一村之长的李彪颇有力度，几个电话之后，陆续就有人把需要的东西送上门来。送完东西也不走，在当院里围在一起抽烟聊天，李彪立马又派了两青年去找二毛。

等他们去找人的工夫，老太太去厨房里给我和老道士做了两碗热乎乎的鸡蛋挂面。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一会儿，就被我俩狼吞虎咽下去。吃罢了饭，二毛也被他们找来了。说是找来，与擒来没什么区别。只见他贼眉鼠眼，上身赤膊，下身只穿了一个大短裤，浑身泥泞，眼眶周围还布满淤青。

李彪见了问道：“二毛，你他妈又干了什么缺德事了？”

二毛争辩：“我没有，村长，是他们诬赖好人。”

“叫你胡说八道！”其中一青年抬手就一巴掌，然后跟我们说到了二毛家，发现他没在，想着他可能又骚扰鄂寡妇去了。等到了村头发现二毛果然在鄂寡妇屋外挠门，于是就给他一顿收拾擒了来。

老道士问二毛：“你看到刚子和小花往大山里去了？

“看到了，看到了，前天晚上6点多钟小两口不知道往虎威岭方向去干什么好事了，我叫他们好几声都没理我。”二毛贱贱地说道。我发现二毛这个人真是个欠揍的种，对两个七八岁的孩子都口下无德，更何况俩孩子还丢失不见了。家长们都快急疯了，他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果然，李彪一听毫不客气地上去就踢，屋外小花的舅妈也脱了鞋底子给他猛一顿招呼。

这时候，老道士说道：“先别打，我问你，这两个孩子是直着走，跳着走，还是来回晃悠着走的？”

二毛挺个猪头，被打得有点懵，居然说忘了。李彪上去还要打，被老道士制止了，然后让二毛再好好想想。结果，这厮说俩孩子好像是直着走，也好像跳了几下，又好像晃晃悠悠地走。此言一出，连老道士都忍不住地扬起了巴掌，后来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将巴掌撂下了。

我问老道士这有什么区别么？老道士说如果直着走表明只是被幻境迷惑神志尚清，跳着走为僵尸作祟，晃悠着走是失了魂魄即为勾魂。我对老道士说对于这个问题不用问二毛了，我就可以回答。老道士来了兴致：“那你说说这两个孩子是怎么个走法？”

我：“他们是晃晃悠悠地走。”

老道士：“你的依据是什么？”

我：“你说的‘山鬼勾人’吗？”

老道士：“也可能是僵尸作祟啊。”

我：“现在都施行火葬了，哪里有那么多僵尸，再说僵尸会专挑小孩儿下手吗？它就是想也没有那个本事。”

“那为什么不是直直地向前走呢？”二毛冷不丁地插了一嘴。看着他那欠欠的表情，真不想搭理他，就说道：“我不与傻x说话。”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老道士就让李彪找了十几个青壮年进山寻人。没多久，又来了一部分孩子家属想要加入队伍，老道士说人多了没用，除了两个执意要跟着的，其他人都留了下来。我不想去，虽然昨天晚上老李头给我涂了点跌打药略好了些，可脚脖子还是有些肿。再有就是与其跟他们在山里有一头、没一头地瞎转悠，不如在家里与漂亮的小媳妇一起沟通沟通感情。无奈老道士几次三番的要求，我也只能一瘸一拐地跟着进山了。

威虎岭山势回环陡峭，草木繁茂。由于进山比较早，雾气与露水并未消散。刚到山口，李彪操刀宰杀了一只大公鸡敬奉山神，保佑诸事顺利，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山中进发。

这里地广人稀，村民经常在前山采药材、打山货，但后山太深，平常根本没人敢进去。区区十几人要在这么大的一片区域内找几个孩子，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一路上草木林立，极不好走。老道士拿个罗盘神神叨叨地指挥着大家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走来走去，就来到了后山。太阳冉冉升起，前山雾气渐渐消散，而后山林深树密，雾气依然相当浓郁。靠山吃山，当地古怪传说自不必少，所以有几个不想干的就打起了退堂鼓，我自然也是其中一员。

这时候，李彪拿出了村长的气势，威逼利诱的手段使了出来，先是说服教育，又保证下山之后给每人发两袋大米，这才稳住了军心。

我一看这几个财迷被几袋子大米就留下了，靠他们果然不行，就对李彪说道：“彪哥，我是非常想要跟着你们继续进山找孩子的，可你看看老弟这条腿，实在走不动了，我就不去了哈。”李彪本来就不太待见我，要不是碍于老道士的面子早就对我不客气了。他乜斜着眼睛说道：“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下山路滑小心点，别摔了跟头把那只脚也摔瘸了！”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过话虽然难听，他既然准了我下山，我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心里高兴着正准备着往回走，老道士不答应了，说道：“不行，你必须得去！”

我心里顿时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抗议道：“凭啥？人家村长都准了，你有什么资格留我，你算老几呀？”

老道士眼睛一瞪：“我是你师父，我说你不能走，就不能走！”

我半点面子都不给他“小爷啥时候成你徒弟了？”

“你是跟我拜了师的，我也教你东西了，你休要抵赖。”

喊他几声道爷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根本不理他那茬：“咱俩没那么熟好吧，顶多也就算个合作伙伴，谁跟你扯淡哪，拜拜了您呐，俺老孙去也。”说完，我就垫着脚快步往山下走去。刚迈开腿走了两步，头顶一凉，一把锋利的飞刀蹭着我的头皮掠过，立时削掉了我一小撮儿乌黑亮丽的秀发，吓得我一激灵。刚想破口大骂，一看老道士手里还捏着两把飞刀，正冷冷地盯着我。这老东西还有这本事？我心里打起了鼓，要是再走一步，保不齐真被他扎出一窟窿来。

其他村民也很惊讶，没想到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老道士真够狠的，说拔刀子就拔刀子。好汉不吃眼前亏，我马上变了笑脸：“师父大人，我跟您老开玩笑呢，咱师徒俩何必动刀动枪的，我跟您去还不行吗？”

老道士冷哼一声：“这又认我这个师父了？”

我赶紧拍马：“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永远都是您的好徒儿。”

老道士不再说话，袖子一挥飞刀立时不见，扭头带路步入后山。我则讪讪地跟了上去，着实不明白他非要让我跟着去有什么意思。

这时，一个黑黝黝的大个子冲着我笑骂道：“贱骨头！这要是搁抗日战争时期，你指定是个汉奸。”其他众人跟着一阵哄笑。老子也是要脸的人，他们这一笑，直叫人下不来台，就反骂道：“滚你奶奶个孙子的！老子这是听人劝、吃饱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