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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青楼的经济危机

女子尖锐的哭喊吵醒了正在熟睡的人,她们从房间纷纷探出头来,睡眼惺忪,掩盖疲劳与怨气。

“吵什么吵!”老鸨随意拢了一件衣裳,风风火火地下楼来,见了这血衣女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次不是让拉去埋了了嘛!怎么还在这儿!”

一个站在二楼的龟奴满脸愤怒,“上次你叫松二去埋,松二饿死了!”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让老鸨沉默了去。

龟奴们拳头都握紧了,憋在肚子里的怨气,此刻被引爆,“喂!臭婆娘!怎么今天又没有饭吃!”

“我看你是想饿死我们!今天若是再不给饭!我烧了你这莺红楼!”

“大不了同归于尽!”

……

他们一人一句,控诉着老鸨不把他们当人看!

老鸨又急又气,却是自己理亏,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气急败坏,“哎哟!你们逼我有什么用!这粮食是地上能生出来的吗!还是你们能变戏法变出来!你们没得吃,我也没得吃啊!”

“这是什么世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丹宁年年遭灾,有钱的大爷都跑光啦!净剩些畜生土匪,嫖了姑娘还不给钱!我有什么办法嘛真是!”

“你们一个二个叫的那么凶!有本事去找那些土匪,就欺负我一个婆子,你们算什么本事!啊!算什么!”

二楼的姑娘们听到吵闹纷纷下楼来,那个说话妖媚的姑娘从龟奴的背后经过,这龟奴气不过,一把掐住她得脖颈,“没饭吃谁给你卖命!倒不如大家一起去当土匪!这娘们儿我也带走了!”

妖媚姑娘被吓得脖子紧缩着,“欸!哥!有话好生说嘛!别置气!啊!别置气!”

气氛僵持住了,白芷也被吓得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她只求别人都看不见她!看不见!统统看不见!

但她盘明白了一件事,这个青楼一盘散沙,迟早得散!

松散的人心与管理下,一定会存在着各式各样的漏洞,逃出去有望了!

正盘算着,坐在堂中的老鸨忽然转头盯着白芷,那眼神直勾勾的,像是看见了金子!

她忽然走过来,白芷本就在角落避无可避,老鸨拉着白芷就往外拽,“这个姑娘一定能挣钱,挣了钱咱就有银两买粮食了!”

这话让白芷暴露在所有人目光之下,这些目光灼热的,就像饥渴的饿狼!

现在她就是行走的粮食,谁还能放过她啊!

“我哪能赚钱啊!大娘,我生过孩子,不值钱你说是不是!”白芷干笑着道。

“是啊!她一个人能赚多少钱,还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一个龟奴很是怀疑。

老鸨这就不服气了,抓着白芷就开始扒拉她的衣服,“她一定能赚钱的!白白嫩嫩,身子还有肉!”

白芷简直气疯掉了,她没料到这老鸨突然来这么一手,衣服险些被她扯掉,露出大半个肩膀。

她死命掐住老鸨的手腕,指甲深陷在她胳膊上,歇斯底里的朝老鸨吼道,“你干嘛!你再动一下试试!”

老鸨胳膊被掐出了血,哎哟地尖叫一声,也开始反击。

白芷哪儿能受得了这气,她不甘示弱,扯着老鸨的头发就和她扭打起来!

场面一度混乱至极,几个姑娘纷纷跑来拉架。

最先控制住局面的,是那个年轻些的冷面姑娘,她对着老鸨耳朵大声吼叫,“快住手!鸨妈妈,你把她掐伤了,她还怎么迎客!身上都是伤痕,还怎么赚钱!”

尽管老鸨心中积攒着无数的情绪需要宣泄,但是却被碎银几两给压得没有了火气。

只要白芷能赚钱,她被掐两爪子不算什么事儿,要她给白芷磕头洗脚她都愿意。

老鸨住了手,可能是因为被掐痛了,她眼里含着泪,却还是换上了笑脸,“瞧瞧,可把咱雪姑娘吓坏了!”

“别怕哈!接客没什么了不起的,你生过孩子,这事儿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事儿!两腿一张,钱就来了。这世道,能吃饱饭,能有个地方住,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老鸨的气消了,白芷的气还没消,她没给老鸨好脸色看,“以后再对我动手动脚,我不会放过你的!”

“诶!是是是!有脾气好啊!许多恩客还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那叫啥,小野马!”老鸨的态度好了许多。

白芷环视了四周,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她现在如果反抗过激,势必会提高所有人的警惕,她只好暂时收敛情绪,装的乖巧模样。

龟奴们也指着白芷挣钱,把白芷当成救命的稻草,最后的希望,没再多说什么。

见众人情绪暂时安抚下来,老鸨松了一口气,指着那个血衣女子道,“埋了吧!打扫干净,今晚还得迎客呢!”

话音一落,一个龟奴举起板凳就朝那血衣女子的脑袋敲了下去,动作利落,猝不及防。

白芷简直被吓傻了,又惊慌地退了两步。

周围的姑娘们也纷纷捂住口鼻,站的老远。

那冷面姑娘看了会儿,拉着白芷的手道,“走吧,别瞧了,瞧多了睡不着。”

白芷今日见到的事儿实在是惊悚又恶心的让人难受,这冷面姑娘对她释放了善意,她便循着这仅有的善意依靠了去。

冷面姑娘将她带回房间,好生安抚她。

白芷郁闷了好一阵,才想起感谢这个姑娘,“还没多谢姑娘呢,姑娘叫什么名字?”

冷面姑娘开口道,“她们叫我月姑娘。”

“真名呢?”

这话让月姑娘一愣,而后她摇头,“月姑娘就是我的名字。”

白芷隐约能感受到她这个人有些犟,她在执着地保护着她原本的名字。

白芷换了个话题,她问起了今日被打死的那个血衣女子。

月姑娘一听,神色立即变得忧郁起来,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哎,她呀,她三个月以前还是这里的花魁……”

“啊?”白芷丝毫掩饰不了她的震惊,短短三个月就能让人变成这副模样,她实在不理解。

“那时她风光无两,排着队找她的客人可多了,但是她觉得自己吃不消,就不愿接客。”

“但这几年莺红楼的生意不好,就像老鸨说的,有钱人都跑了,山匪蛮横不讲理,爽快一夜后常常不给钱。”

“挣不着钱,鸨妈妈就着急,就给她服用了许多药,让她不来月事,也生不出孩子。还在她接客时给她下了十足剂量的春药,从那以后她就吃坏了身子,经常尿得一裤子都是!叫她一声,她反应也没有,拿针扎她甚至都没有感觉!”

“后来客人接多了,就染上了花柳病!”

“她太苦了!她人很心善的,待我也好!是这莺红楼最好的姑娘!却落得这般下场……”

说到此处,月姑娘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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