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法复刻的他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徐徐推进,他们之间的联系也愈来愈深,或者说,是刘二少爷单方面地与沈流英联系愈加深刻了。
现在每天刘二少爷一起床就要见到沈流英,吃药需要让她哄,还要好一会儿,穿衣吃饭都需要沈流英侍候,……
沈流英若是离开了他一会儿,他就会发脾气,回来后又要沈流英好哄。
沈流英觉得刘二少爷指不定是喝药喝傻了,怎么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之前只是疯,现在看着虽然温顺了不少,当然这也只是沈流英自己的想法,对于石头来说,二少爷一如既往地可怕。
沈流英觉得刘耀至少没那么疯了,远远看去也似乎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有些许迟钝的苍白俊秀的青年,如果忽略那双异瞳的话。
不过他怎么开始变得四肢也退化了,什么都得靠她……不行,本来每晚的胸闷已经够难受了,每天一睁眼还要不停歇地伺候他……
不行,不行,这个是另外的价钱。
沈流英原本以为加钱的事商量起来会有些困难,没想到异样的容易。
同样是一个平静的下午,她先是重点描述了自己最近有多么地辛苦,刘二少爷迟钝地眨眨眼,下意识地想要去牵“他”的手,自然捞了个空,他都没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沈流英自然是躲过了他的手。
有些委屈地垂下析长的眼睫,在他的眼睑下投下了一层美丽的剪影,像是异瞳的猫咪般动人心魄。
可惜沈流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一点也不为所动。
见他还是不懂自己的意思,沈流英干脆跟他明说了,“你不觉得我做这么多事需要多给一些奖励吗?”
刘二少爷仿佛终于理解了一些,缓缓地点头,“崖香想要什么?”
“加钱,就是给我多一些月俸。”她的整个眼眸都亮了起来。
见“他”陡然兴奋了起来,这种情绪似乎也能影响到自己,“好,多给你两倍。”
意外之喜,本来没想要这么多的!“多谢二少爷!”这句话是诚心实意的,总算是做件人干的事了。
他又去牵“他”的手,这次沈流英没有躲开。
算了,阔气的老板有点小癖好无伤大雅。
“他”的手莹润纤薄,在他的手的映衬下显得小巧玲珑,温暖又柔软,骨肉匀称,摸着舒服极了。
果然,越是贴近“他”,自己的头疾的症状就越加浅淡,休息好了之后,连眼下常年的乌青都消散了不少。
“他”就像是一味药,一味能治愈他头疾的药,只要吃了,就有疗效,不吃,病症就会复发。
像是一味离不开的药。
现在想来,他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那个名字,真的很适合“他”。
之前他的屋内的香炉内常年都点着沉香,因为沉香有静气凝神的功效,可以配合着汤药缓解他的头疾,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沉香愈点愈浓,疗效却几近于无。
沉香的别名,又叫崖香。
……
一旁的沈流英的墨发似乎比来时长长了许多,海藻似地铺陈在了衾枕上,衬得“他”那清冷艳丽的脸更加莹润精致了。
“他”的眼眸敛着,呼吸绵长,想来应该是睡熟了。
刘耀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门,之前的黑衣下属就在门外恭候。
只不过离开了“他”才一会,阵痛的感觉自头部传来,似乎比以往的疼痛来得更加剧烈了。
“说吧。”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吵醒什么人似的。
下属似乎也被主子的情绪感染到了,他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主子的屋内一直都有一个人相伴着,并不敢大声喧哗:“属下寻了几个闻名遐迩的调香师,依照您给的气味调香,这是最后的成果。”从怀里掏出几个不同颜色的小瓷瓶恭敬地递上。
刘耀随意地接过瓷瓶,毫无机制的眼眸闪烁,一个接一个地打开瓷瓶,鼻尖轻嗅。
不对,“他”的味道是似有若无的,没有这么浓烈,这个也不对,不是单纯的梅香,是掺杂着雪的味道,不对,都不对……
眉心一拧,抬手想要将它们都扔了,又想到了室内的沈流英,恐怕会吵醒了“他”,于是将它们放回了下属的手上。
下属也有些诧异地接过,主子的脾气近来出乎意料的好。
果然如此,他闭了闭眼,这个人仿佛就是上天特意送到他身边一般,是独一无二的,是无可复刻的。
扪心自问,即便是有了代替的香他现在还愿意处置“他”吗?或者会甘心看着“他”离开吗?
不会的,他怎么会愿意呢。
想通了这点儿后,心境倒是平静了不少,他闭了闭眼,就这样吧,既然这人是天赐的礼物,自己又为何不能掌握住呢?
也许,说不定,这刚好是对自己前半生寂寥落寞的补偿。
既然是补偿,倏地睁开了戾气的眸子,他又凭什么放手!
下属又小心翼翼地问:“可还要再制香?”
“不必了,下去吧。”他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扉处,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平心而论,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不是那么需要替代品了,既然这人是上天送到了他身边,那么就合该被他牢牢掌控在手里。
被刘耀阴鸷暴戾的眼神惊吓到,啾啾跌跌撞撞地飞回了无聊睁着双目的沈流英体内。
是的,沈流英并没有熟睡,一直保持警惕心的她怎么可能在刘耀身旁熟睡呢?
在刘耀普一起身的时候,她就醒了。
可是刘耀是外出的,跟自己没有关系,她也没必要去过问什么。
啾啾却抵挡不住心里的好奇,凭借着自己灵体的悄无声息跟上了他,吓死鸟了,刚刚差点以为被发现了。
即使回到了沈流英的体内,啾啾依旧心有余悸。
沈流英估计刘耀也差不多要回了,就继续阖目装睡,在里抚慰着吓坏了的啾啾。
好一会儿,啾啾才想起正事,“宿主,那个刘耀好像在制一种香,他为什么调香啊?”
想起刘耀曾经随口问过自己一句自己有没有熏香或者佩戴香囊,那时的她心头虽然诧异,但也如实答了。
莫非,这就是他不杀自己的原因。
但是心里还是对啾啾道:“不知道,他一向古怪得很,你不要再去凑热闹了。”她怕哪天要是刘耀发现了它会将它直接就地斩杀了。
啾啾连忙点头,太吓鸟了。打死它也不去了。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是他回来了。
沈流英尽量保持着均匀绵长的呼吸,他没有起疑。
可是为什么好像站在她床前不动了。
冰凉得似乎是石头的触感袭上她温热的面庞,激得她的眼睫不住地颤了颤。
她听到他轻轻笑了一声。
笑毛啊,神经病。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就是装睡,就是不起来。
他也不恼,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走到旁边的床上躺下去。
平日里的晚上,窗户都是开着的,可是“他”怕冷,就关上了。
侧身静静凝望着“他”,似乎怎么也看不够,怎么会有一个人这么奇怪,让他,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