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挖苦文臣
“父皇息怒!”
“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也不是与他吴三桂计较这些,而是要商讨出应对建奴的策略。”
“如今建奴入关,趁我大明内乱,要夺我汉家河山,且定下了鲸吞我汉家河山的战略。那么,我们就必须先集中精力防备他们!然后再算其他的账!”
朱慈烺这时忙劝说起崇祯来。
崇祯抿嘴,半晌后才点首。
同在御前且是目前淮安城中最为知兵的路振飞也拱手说了起来:
“陛下!殿下!以臣看,建奴的掌权者明显是个厉害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想到这种驱虎吞狼之计,他这是要先把李自成的流寇往南赶,然后让我们和李自成部的流寇互相打起来,他好坐收渔利。”
崇祯听后看向路振飞道:“卿所言有理。”
这时,东林党的高弘图也在这时出列道:“启奏陛下和殿下,臣不赞同路公所言,亦不觉得吴三桂之言可信,此人既然已投敌,便说明此人操行不端,乃无德之人,岂能信其言?”
“此人没准是刻意说建奴有鲸吞天下之心,而令我等恐惧,而不敢为难他。”
“以臣之见,建奴人少兵少,占据北方半壁尚且不易,别说南下灭我皇明国祚,只怕建奴只有与我皇明划江而治之心,才会只派大军西征追击李自成等流寇。”
说着,高弘图就道:“故以臣愚见,我大明如今要做的不是信吴三桂之言,而先丧胆不敢去堵截流寇南下,只敢在淮扬聚兵,而应该立即派出使者北上,联虏平寇,先剿灭流寇,再掉过头来收拾建奴。此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也!”
崇祯也点首:“卿所言也有理。”
朱慈烺倒是无语,心道:“又是道德治国,虽然吴三桂是降清做了汉贼,但不代表人家的话就一句也信不得。”
不过,在朱慈烺正要驳斥时,路振飞又站了出来:“陛下!无论吴三桂之言可信不可信,现在有一件事是需要陛下要对天下人说明的,便是为何南下京官少了那么多?”
“据臣听闻,是因投敌者太多,而皆被陛下于太庙拷掠致死乃至直接斩杀。”
“此事不说明,恐天下人难安,也难以在接下来平寇或者平虏。”
崇祯当即站起身来,瞪着路振飞。
接着,崇祯就冷笑起来,看向了文官:“你们是不是也想让朕对此做个交待?”
高弘图和姜曰广等皆退后了一步。
路振飞见此问道:“诸公难道不想吗,是不想,还是怕触犯龙颜?!”
本来是奉召进京任河南道御史的祁彪佳因在路上碰到朱慈烺而被朱慈烺下旨一起南下的祁彪佳这时倒站出来道:“陛下,天下臣民皆需要一个交待!”
“好!”
“很好!”
崇祯点了点头,说后,就看向朱慈烺:“太子,你还没把那些逆臣的降表给他们看?”
朱慈烺回道:“回父皇,皇儿正让司礼监派人将这些降表抄印一万份而贴于天下人知道,以使天下人知耻而不敢再轻易叛国,故还没来得及宣于他们知道。”
听朱慈烺这么说后,高弘图、姜曰广等文官皆诧异地看向了朱慈烺。
因为跪迎闯贼的有不少就是他们江南东林一党的官员。
为什么不能在宣于天下人知道之前,甄选一下,不让跪迎闯贼的东林官员的名字也跟着被天下人知道呢?
殿下都不知道照顾一下我东林群贤的感受吗?
崇祯听后更加高兴,道:“既如此,那就尽快把那些逆臣的降表给他们看!”
“另外,将朕的诏旨也传于天下人知道。”
“没错,是朕拷掠了天下百官,太子虽求情,然朕亦未肯,朕就想让这帮叛国欺君的逆臣贼子不得好下场!”
说完,崇祯就将大袖一挥:“退朝!”
藏春园因本是私家园林,而非真正的皇家宫殿,故众朝臣在散朝后,都只能排着队在园中廊檐下穿行出园,而在众朝臣都散朝行进在廊檐下时,因为崇祯承认拷掠百官是他亲自所为,也就还是让许多文臣心情颇不平静。
而路振飞就依旧在思索着什么,且在摸了一下玉带后,特地往后看了一眼,见唐通正好走来,就主动上来问道:“定西伯,你的大氅呢?”
唐通笑回道:“穿了太久,已经洗了。”
路振飞听后问道:“不会是见陛下来了,不想再让人看见殿下赐过您大氅了吧?您可是殿下龙胆,怎么现在也没胆了?”
“哪有!少司马说笑了。”
唐通语气不善地说着就快步走去,不想跟路振飞说话,且要不是因为路振飞是文官,他都想一巴掌朝路振飞脸上扇去。
有这么说话的吗?
要是让太子殿下听到了,还以为我老唐真的是个骑墙的呢。
“定西伯且慢!”
路振飞倒是不依不饶,见唐通不想理他,硬凑上来,道:“我说也是,定西伯现在就算是把大氅烧了,也不会让人相信你和殿下没有关系。毕竟如今整个淮安城的文臣武将乃至内廷宦官,谁没看见过定西伯那件由殿下所赐的衮龙大袍呢,谁不知道定西伯在宁武关被殿下喻为龙胆的佳话呢?”
唐通只是微微一笑。
他是真不敢跟文官恶语相向的。
毕竟文官的嘴有多厉害,他也领教过。
这时,走过来且已是大明兵部尚书的李邦华倒是替唐通问了一句:“路公,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么夹枪带棒的为难定西伯。”
路振飞呵呵冷笑:“大司马这不是明知故问?”
“陛下自己用人不善且治国无方,才导致流贼做大,外虏难平,京师更是也不得不舍弃,也才出现投敌跪迎的奸臣小人无数。”
“总之,这些都已证明陛下自己的确无治国之能。乃至行事操切,为人刚烈而不知沉稳,竟亲自拷掠百官,置法司于无物,也不顾个人之颜面,甚至还会被天下士大夫视为不仁之君。”
“而值此国难之际,正是需要贤君以收天下人心重振士气民心时,他还没有进退之心。”
“难道不知道该在这时下罪己诏,明确禅位于太子殿下,好收拾天下人心吗?”
“何况,太子殿下北上收拢残兵宗室百姓,南下后也抚慰群臣得力,使人人服气,这个时候不禅位,使人心一统,让殿下便于施政治军,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非要给一些小人离间父子的机会,进而加剧内讧?”
路振飞说着就看向了高弘图和姜曰广等人一眼,道:“就像有的人,太子南下时想着挟持太子竟敢阻拦太子带兵去扬州;如今陛下南下后,又连问拷掠百官事的胆子都没有了!不就是怕我们这位刚烈天子一怒之下会杀了他,真正是见小利而忘义,做大事而惜身!”
“路见白!”
高弘图这时恰巧在前方听到了,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路振飞,红着脸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