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舒媛的恨
太后气冲冲的前往大理寺单独提审重犯。
朝臣都知道太后与舒媛关系情同姐妹。
因此对她的表现和举动倒是没有质疑。
大理寺卿甚至还怕太后为姐妹报仇心切，不小心把人弄死。
所以在离开时反复小心翼翼提醒，直到太后表情越来越难看，才赶紧带人离开。
所有犯人都被单独一个刑室审问。
此时舒媛便处于单独的刑室内，被绑在十字架上，全身都是血迹，衣服破烂，头发披散，极为狼狈。
太后看着面前这个人，拳头不觉的紧了紧，抬手挥退身边的宫人。
铁门被关上，室内瞬间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静默。
少顷，太后慢慢迈步上前。
只是架子上的人却一动不动，似乎完全失去意识一般，始终耷拉着脑袋，让人看不清脸。
太后走到跟前，在她一臂的距离站定。
声音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暗哑，“舒媛。”
舒媛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太后说了下一句：“当年，你被我所救，是否有意？”
舒媛被绑在柱子上的手，手指微不可察的不自觉抽动一下。
太后目光扫过去，又收回，垂眸看着她。
突然，她伸手，手指狠狠钳住舒媛的下颚，把她头抬起来。
看着这张沾着血迹的陌生脸庞，太后眼神又是一阵复杂。
“在你身上，到底什么是真，还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所有东西，所有人，在你眼里都只是达成目的的利用对象而已，舒媛，你到底有没有心！”
下颚被捏得咔吧响。
舒媛却没有半分躲避或挣扎的意思。
她微微睁开眸子，看着眼前熟悉的女人，眼神复杂至极。
有感激，有怨恨，有嫉妒，有心灰意冷。
少顷，她突然低低笑起来。
太后没有错过她眼中闪过的情绪，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因为她看到，舒媛对她，更多的是怨恨。
她有些无法相信，觉得是自己看错，忍不住咬牙道：“你笑什么？你在恨我吗？为什么？凭什么？”
舒媛边笑边咳，笑得眼泪都流下来。
太后脸色更难看，冷厉的捏紧她的下颚，“别笑了！”
舒媛抬起眸子看着她，眼睛像被眼泪清洗掉那层伪装，把所有情绪都暴露在她面前。
尤其是那浓浓的怨恨，让太后想找借口都不行。
可她不明白，舒媛为什么恨她。
舒媛费力的喘了几口气，好一会才沙哑着声音开口。
“凭什么？呵呵，呵呵，你抢走了我最爱的人，我不该恨你吗，钟素青，你可真让人讨厌，讨厌至极！”
太后脑袋嗡了一下，不觉的放开她，后退一步。
反应过来后，脸色更加难看，眼眸幽深的看着她，冷笑，“我抢走你的爱人？你是指赵雍？”
看着对方的眼神，太后心下一沉，肯定了。
她拳头又不觉的紧了紧，眼底都是被欺骗的愤怒和痛心。
“你什么时候爱上赵雍的，所以当年你劝我，也是故意？故意接近他？”她越说，脸色越难看。
最后几乎是怒吼出来，“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有心悦之人。”
舒媛看着面前愤怒难当的太后，眼神也极为复杂。
许久后，她苦笑一声，沙哑着声音道：“是啊，有什么不对。”
太后双眸微沉，手心不觉攥紧，满眼血丝，“所以，你都是骗我的……”
思及当年，她眼底也渐渐涌上杀意。
舒媛是她在路上救下的，之后又一起经历过各种生死危险。
所以舒媛是她最信任的人，她也一直把对方当做妹妹看待。
便也希望她能有自己的幸福，因此在她入宫后，她曾想为她指婚，寻一良婿。
可舒媛跪在她面前，求不要把她嫁出去。
当时她说：‘奴婢心中有一深爱之人，虽此生无法与他相守，却也甘愿为他守身，还请娘娘成全。’
她那时追问是什么人，可帮她找寻，或想办法成全两人。
谁知舒媛却露出悲伤之色。
太后以为那人已死，便不愿再提起，揭开她的伤心之事。
后来她与赵雍被百官逼迫，儿子深陷刺杀危机。
是舒媛跪在面前，以报答救命之恩为由，提出借腹生子的主意。
她当时只想，或许她是担心有一天会被迫嫁人，又为了抱她恩情，才会这般牺牲。
这些年来，她对她始终怀着愧疚。
如今才知道，一切本就是阴谋。
想通一切，她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
“什么时候的事？”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但另一人却是明白其中意思。
她以为舒媛是后来相处中爱上赵雍。
因此对她之前指责的‘抢夺爱人’一说更为愤怒可笑。
舒媛沉默了一会，突然似带着回忆道：“那年三月初，陛下令百官同往风晖山狩猎，太子殿下策马于前，鲜衣怒马，佼月无暇，俊逸无双，皇城女郎皆为其倾心。”
太后一愣，随后眉心轻蹙，发现时间点不对。
舒媛却似已经沉浸在回忆中。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到处和人打听他的情况，带我的人说，如果我运气好，努力一些，或许能被分配到太子殿下后院，成为他的女人，当时我真的很开心。”
太后已经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时候了，顿时脸色更难看。
那时候她与赵雍还不认识，或者如果不是那场宫变，她与赵雍一辈子都不可能相交。
心中莫名多了几分遗憾和难受。
她咬牙道：“可他并不认识你。”
舒媛似被打断回忆，又抬眸看向她。
看着她满脸被觊觎所有物的不满神情，突然嗤笑一声。
“那又如何？钟素青，你永远不会明白那种感觉，因为你永远低估了陛下的魅力，你未曾见过当年盛景，不知道多少人为其疯，为其狂，哪怕只是远远看着，都能让人心满意足。”
她定定的看着她，轻笑。
“你以为那些年为何皇城诸多贵女都不愿嫁与你儿子，只因他身子有恙？呵，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儿子，你不知有多少贵女的母亲，对你恨之入骨，因为你夺走了她们年少的梦，当年陛下下旨此生不再选妃，只愿与皇后结发，你可知当天多少贵女白绫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