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户部如临大敌
堂堂摄政王府，俨然要成长公主第二个府邸。
曹彦靖觉得好笑，将从长公主那儿得的东西一一记账上。能拿，得清算账。之后逢年过节，摄政王府要将等价值或者更高价值的东西回馈给长公主。
有来有往，方能长久。
如今家里没有女子操持，这些琐碎事只能他来干。要是两人真……曹彦靖不过想了一瞬，很快压下了念头。
难。
这些年他算是见着王爷从少年长到青年。既当初至今都不曾和长公主表过心意，自有他的道理。里头绕绕弯弯的事，不是他曹彦靖这等管事和谋士可以过问的。
他当然希望王爷可以找个喜欢的成婚，却也不希望成婚路坎坷。不被世人祝福的婚事，哪怕在成婚时是快乐的，时日一久，难免摩擦另生事端。
出摄政王府的姜芮不知道曹伯心中的担忧与惆怅。
她往户部去，很快惹得户部上下如临大敌。
户部这些年来日子一向过得较为平稳，事情不是没有，只是大多数时候都做的是往年按部就班的活。在新帝继位，长公主垂帘听政，摄政王辅佐之后，众人刚开始是操心了一会儿，没想到户部几乎没有怎么被动过。
摄政王对兵部和武将那儿下过几次手，对宗室常常不假辞色。对文官一向来态度尚佳。长公主自认年幼，对待文官多谦逊听理。
三年过去，就当户部以为这一代大抵日子就这样了，谁想长公主突然就杀进了户部。
又是要户部的黄册看，又是要各地收拢上来的种子册。
哈，要不是户部的册子每五年处理一回，过十年才烧一次，恐怕各地送上来的种子册都未必能笼统归在一起。不是说真没人在意，而是老百姓一向就喜欢吃那些个谷物蔬果，新花样总推不出去。各地送来的新种，种起来多要摸索。
京城户部可没人有空去种地啊。
他们要是留在户部里种种子，今天轮到这些算是眼熟的，明天轮另一些看上去好用的，后天种些贵重的，已经足够废人废地，依旧错过了大量种子。他们要是送到自家名下的地去种，岂不是贪了户部的种子？回头官位都没了。
于是一来二去，唯有极少个别的官员会乐意翻看一下。大多数时候各地种册被翻动最多的时候，就是科举之后重修书的时候。
今天姜芮又到了户部，户部尚书徐大人出来接待了一下长公主，谨慎问着：“今日长公主有何吩咐？”
姜芮让人回去拿了昨日看的册子，取出给徐大人：“今日顺路路过，不进去坐了。这里头是本宫挑选的几个可以试试的良种。徐大人可与下面的人商量商量，往后在户部专设一个部门，用于种植十三地的良种。一些想法本宫一并写在里头了。”
徐大人欲言又止。
户部左侍郎忙着行宫、修渠的事，他要和右侍郎要操持户部的日常事务。再过没多久就要秋收，秋收之后便要收税，事情如此之忙，怎么还要多设官位？
再说多设官位岂不是要吏部同意？
姜芮并不管徐大人如何想：“小朝会时，折子要是写不出，也写个大抵思路出来。朝会上大家商量商量。此事事关重大，明年初春就要落种，选人自然是要从今年秋收来看何人擅长种田地。再加上科举之时诸事繁多，不趁早安排好，恐怕麻烦多。”
徐大人苦笑：“殿下，这一时半会儿……”
姜芮抬了抬手，止住徐大人的话。
礼贤下士过度，只会被这群文官骑在头上走。姜芮花了一条命明白这个道理，冷声下着命令：“近年来就连京城初春都比往年冷一些。收的粮食逐年必受影响。折成银钱难道就能解决百姓吃饱穿暖的问题么？徐大人，你位居高处，尚未老，可别糊涂。”
徐大人少有听长公主如此威胁，冷汗噌一下冒出。长公主话里话外明着说：要是觉得干不了，就换年轻的后辈来做尚书。
他心里是有想法也不敢第一时与长公主对峙，拱手：“殿下说的是。”
姜芮微点头，再次命人驾马车，直去长公主私兵营。
长公主的私兵和摄政王比起来，人数是少得可怜，只有两千人。
然而这两千人，已是帝王千古盛宠。自古至今，被封为长公主的不过数人。在京城能够拥有私兵的长公主，几乎可以说只有姜芮一人。
这两千人被养在长公主府中唯有百人养在长公主府中，余下一千多人都被养在郊外别院。他们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重活，只有轮流看守长公主府的安全，并在长公主出门需要排场时，负责长公主的出行安全。
同时，这两千人自民间来，身份背景绝对及不上京城中各大侍卫营，但长得可谓是精挑细选，说通俗点，就是长公主的仪仗队，长公主的脸面。
换而言之，里面能打的，千里挑十。就这么十个，再多的没什么了。
这三年姜芮为了展示孝心，又为了垂帘听政好好梳理政事，几乎什么走远一些的娱乐都没有。于是她养了的这么一群人，除了值守之外真的毫无作用。
平日没事，日子过得相当舒服。舒坦一年，开始产生了小心思。舒坦三年，小心思变成大心思。
姜芮从摄政王府出来既没有打扮出长公主的派头，也没有坐自己长公主专属的马车。她来到别院门口，一眼见两个长得颇为俊俏的侍卫在门口懒散站着。
面上随意，手上的兵器倾斜，左右腿都没并在一起，弯曲就差没靠在门上。
别院大门敞开，没能一眼望见别院里面。可光门口两人连腰板都没站直的模样，姜芮几乎可以预料到里面那些得空的侍卫都有多懒散。
她下了马车，走到门口时在两个侍卫行礼后逐渐惊恐的眼神中开口：“不准通禀。本宫要看看你们平日里都在别院做些什么。”
“空青，他们谁要出了声有什么小动作。”姜芮淡淡开口，“你可直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