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摄政王南下
朝廷上宫中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开到京城中,再从京城中传递到江南。
就在众人以为摄政王盛子恒至少要等到大朝会时南下,却没有人预料到,在下一次大朝会时,盛家军已在京城郊外整顿好队伍,朝着江南前行。
更没有人预料到的是,队列中根本没有盛子恒。
盛子恒带了十几个人,以更快的速度南下,全然没有等自己手下私兵的意思。就如同他和姜芮所言,真正要做事,要是等到他们整好军队,让士兵慢慢到江南,那别的官员早准备好了。
当盛子恒到达第一个州府,徽州府时,徽州府的知府才刚收到消息。
治水必须要到徽州府,所以徽州知府大人其实前段时日已经招待过了纪文海纪大人。纪大人每日要做的事便是去各种地方,看河、看土地、看山、看路。
徽州府知府将人安排得妥妥当当,特意让自己最重视的手下领着人去的。
他对纪大人上心,又不算特别上心。毕竟纪文海大人管的是修行宫和水渠的事,和他这个知府做事没什么冲突的,又不是来审查他为官如何。
真要修渠起来,他在其中可以捞到不少好处。
但盛子恒这位摄政王可不同。
知府和身边幕僚说着:“摄政王此次南下,有巡查之职,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要巡查点什么事情。我是实在有点想不通,他好好京城王爷当着不好,出来做普通官员的事做什么?除非有更大图谋。”
说着说着,他又问幕僚:“还有京城里传来的什么地震,到底是真的假的?要让处州府衙门换个地方?说是应天府秦大人知道一些消息,说他们当地有异动。你们有从纪文海嘴里听到什么?”
“纪大人说徽州的异动不多。”幕僚消息灵通,和知府说起了民间传闻,“但现在下面是有一个传闻啊,说是有什么十八个宝藏,百姓居住在边上可以安居乐业,还能发大财。要是挖出来就会遭报应。”
徽州府知府当了多年的官,很有经验。他摇了摇头:“所有墓穴都说挖出来会遭报应,也没少见人去挖人墓。对一些老百姓来说,没钱没吃的,比报应更可怕。这些宝物必会被挖出。”
两人同时想着,不知这宝藏的消息是谁传开的。反正不可能是京城里皇帝传开的。可不是皇帝传开的,为什么皇帝所说的会和民间传闻的宝藏对应上?
难道说真有托梦?先帝真的和小皇帝说了那么多话?
没有一个人会想到,这消息全部都是姜芮一手布置。
她在京城中,垂眼将棋子一颗接着一颗落在了江南,在将摄政王这颗最后的“士”长驱直入,静等江南一切的变化。
此时此刻,江南看似平静下,暗潮涌动。徽州府一个破旧屋子里,一位老人写了一张纸,等晾干后伸出手完全浸染到了红色的印泥中。
随后他将整个手掌按在了纸上。白纸黑字上一个巨大的猩红手印极为刺目。
老人颤巍巍将纸折叠起来,塞进胸口贴身放好。他走到一旁的水缸中,一点点将手上印记洗掉。水缸中原本干净的水很快被染红,一样触目惊心。
干好这些事,老人才拿起一个小酒壶走出房门。
房门外没有人,毕竟小偷也不乐意去偷穷人家,连个锅碗瓢盆都不值他偷那么一回的辛苦费用。
老人从屋子里走到一处山坡。荒郊野岭无名墓碑,墓碑后头的小鼓包干干净净,连一点野草都没有。老人慢悠悠蹲下身,打开酒壶给人倒上了一点酒。
浊酒不好喝,却是老人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听说朝廷要来人了。儿啊,这天地可真能昭昭?”老人问着没有人能回答的问题,碎碎念了不少话。
极远的地方两个偷跑出来的孩童见了,一个问另一个:“那是谁的墓啊?”
另一个年长一些的告诉他:“你知道知县吧?那个知县可坏可坏了。你知道春桃姐姐吧?春桃姐姐不是跑去别的州府,说去投奔亲戚了?其实是因为被知县看上了。这个墓里,是春桃姐姐堂哥的墓。本来在镇上当掌柜,被找了个理由打死了。”
孩童倒吸一口气:“为什么他打死人没有被抓啊!”
“因为不是他打死的啊,是他找了人,说是劫匪要打劫,失手打死的。但劫匪到现在都没有抓到。”说话的人唾弃着这位知县。
妻子早早就离世。父子两相依为命。本来儿子都快娶妻了。谁想一下子发生这种事情。儿子去世,报官无路。
跪到知府衙门门口,知府一问老人,老人不知道儿子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劫匪是谁有几人。只是用推测,靠着一张嘴来状告知县。再问仵作,仵作也只能告知人确实是被打死的。再问查案的差吏,说钱财是被洗劫一空,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哪怕有人都猜了几个人。可没证据,连凶器都不过是路边石头。
老人没法用这个方法状告知县,便偷偷查知县别的事。一查,除了强迫民女之外,果不其然还在名下骗来了老百姓一大堆的田地,更想办法免除田地税赋,向上贿赂知府其余人。
保不准知府大人也是知情的。
官官相护!唯有越级告知巡查的官员才可得到一丝揭案可能。
他运气好,正好撞见了一个巡查官员,并成功将知县的事告知了。但当初当时的老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巡查的官员刚准备有所动作,却猝死了!
这等事引发了朝廷关注。京城特派了官员过来查案,查来查去只能以意外结案。老人状告知县的事,当然被淹在诸多事中,无人问津。
老人当然不知道摄政王要来徽州府。他只是碰不到新的巡官,打算狠狠心前去京城想办法找官员。至于路途上吃喝就只有他自己做的饼,水就靠讨要。
只要到京城!只要到京城。
老人抹了一把脸,将手上最后一点酒喝掉。他深深吐了口气,做好上路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