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本宫有些想他了
盛子恒在朝野内外的名声赫然产生了变化。
他如同上辈子一样,在这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也和上辈子不一样,他的名声几乎没有什么负面的。所有人看到他都如同看到一个钱袋子一样。
盛子恒经历过荣王,经历过先帝,他斩杀人抄家实在太会把控。他恰到好处,在一个微妙的临界点上,既闯出了凶名,又让人觉得:做得好。
尤其是他这回做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他把罪证堂而皇之挂在每一户被抄家人的门口。
这人被抄家,大致贪墨了多少银钱和几箱宝物,欺辱百姓大致多少人,手上人命几条,多一一列出来。要不是更多的东西需要衙门来查,盛子恒恐怕也都给一一贴上了。
老百姓路过一户,虽不识字,但认识识字的啊。
于是叫来识字的一看:哟嚯,这人抄得好。
至于那些被牵连的家眷,盛子恒一并在告示上写了:家眷享其贪墨,受其庇荫,不曾想过检举,无大义灭亲之仁德,连带欺压百姓,理当连坐。
老百姓一想,可不是嘛!
这人贪了钱,钱都是给自家人花的。享受了却在惩罚时可以逃开,凭什么?为什么?真要是无辜,那怎么不吿了自家人?
是有罪。至于具体怎么判罪,他们是不知道,只是抄家还告知缘由,已经让他们很满意了。
姜芮在姜泓那儿整理锦衣卫交上来的消息时,几乎不得不说,盛子恒天生就该坐在摄政王之位上。在她强势起来之后,他有隐隐退居幕后。在她给了他权势滔天,他又能把握好这等。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姜芮几乎无声念了盛子恒的名字。
姜泓哪里知道皇姐在想什么。
他现在每天都眉开眼笑的。他这辈子觉得自己命好,既有父皇皇姐宠爱,又有摄政王这等臣子。他当然不可能全然相信摄政王一辈子都那么好,可就现在国库的金额告诉他,至少现在是极好。
姜泓心里打着小算盘。
论权势地位,皇姐和摄政王已经够高啦,再封赏也难以给两人封点什么。干脆多送一些奖励。这次抄家,多给点两人一些宝贝。
先给一笔钱,再给就那种,放在库房里碍事,但装点两人家里很好看的宝贝。或者适合送礼物的。往后都是一家人,听说摄政王家里摆设很少,基本上都是填补军用了。
姜泓还琢磨着:“姐姐,您说要不要把一些实在贵重的,干脆卖了。折成米粮或者金银。到时候拨给各地也好用。”
姜芮抬头看向姜泓。
姜泓身上有了帝王的姿态,做事认真考虑着为天下人谋福利。他说着:“朕想啊,几乎每一段时间都会需要赈灾。除了赈灾之外,各部想要做点什么也都要钱。这些珍宝放在宫里不过摆设,连拿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宫里有好些,是放了不知道几年的珍宝。真是入了库房后,再没有见过光。
姜芮提醒:“礼制不符。”
按照礼制,什么样的身份就用什么样的东西。要是越了阶层,很容易导致礼乐崩坏。到时天下百姓又会一团乱。
“那就挑选出来符合的。分几个档次去卖。有的只允许士以上买,有的只允许宗室买。有的老百姓皆能参与。”姜泓这么说着,“到时候直接说卖了的钱是用于百姓,想来有不少人为了名声,会主动过来买卖。”
姜芮略一思考:“可行。拍卖吧,让人竞价。之前我想如何从宗室和世家口袋里掏钱。你这个方法倒是可行。”哪天要是收拾不规矩的宗室和世家,又抄家,还能再卖一次。
想到这一点的姜芮,一时间有点微妙:“……”她好像很轻易成为了凉血之人,又似乎是颇为大义。这大概就是一种劫富济贫吧。
姜芮便将这事交给姜泓:“你既然想这么折腾,就自个去做。不是想下江南?可以在京城办一次,在江南办一次。那些个不差钱的人,定然会早早筹备好。”
话如此一说,姜泓意识到皇姐答应了,立刻高兴应声:“嗯!”
于是摄政王尚且没有回京,在各地的老百姓又听说了一道新的消息。
当今圣上认为,抄家贪墨的东西贪自百姓,自该用于百姓,将在京城、应天府两地,开设卖场。将所抄的物件竞价开卖。所得金银将都用于百姓民生。
至于要怎么用在百姓民生上?
百姓刚想要质疑,就发现后头已经写了。
当今圣上与长公主打算,在各地开设学堂、办更惠民的医馆,教识字、农学、工匠、算账以及基础的医术。为防止有人捣乱,费用为每人二十文一年。
这天下老百姓谁家里没个二十文?
要知道真正上学堂,都是要一大笔银钱的。别说你学了之后,全然可以转头再教给别人。几个人凑个二十文,总归凑的起吧?说不定五文或一文就能学到。
当然为了防止骗子,总归有人更乐意用二十文去学一年的。
于是天下哗然,各地称赞之声此起彼伏。那些个文人墨客,几乎是文章不要钱一般,洋洋洒洒写一堆,到各种场合去夸赞人。
姜泓身在皇宫里,倒是没什么大事。
姜芮的长公主府就在京城里,大咧咧在那儿,极为好找。她是万万没有想到,桃兮哭笑不得告诉她:“殿下,现在每天都有老百姓过来送东西,让您与陛下吃。鸡鸭鱼肉都有,鸡蛋一筐一筐的,蔬果更是多。门口侍卫拦了几次,还是有人扔下就跑。”
姜芮愣了愣:“啊。”
她当初只是想要当个好的长公主,却没有想到最后沦落到身死。这辈子重来,她不过是将眼光放在更多的地方,将叛徒先一步除了,再去处理天下逆臣。
却迎来了这等馈赠。
这其中,缺身边的一个人都不行。桃兮是如此,姜泓是如此,盛子恒也是如此。
她扬了扬唇角,只道是说着:“本宫有些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