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造纸

玉太白来到了往常购买草稿书的地方。

书店里，几个年轻人正和店家唇枪舌战。

“店家，今天这稿纸怎么这么贵，竟然要五十文一本。”一个年轻人面露苦色。

“涨价了，冬天要到了，供货方涨价了，收到的纸也少了。”掌柜的很镇定地道。

因为上边有交代，每三天涨两成，直到涨到三倍价钱为止。

几个年轻人似乎也是寻常人家，穿着很平常，估计是寒门子弟。

“就不能通融通融吗？”其中一个年轻人道。

“我通融你们，谁通融我啊，大家都要吃饭啊！”店家演技精湛，不愧是经商的好手。

几个年轻人见玉太白进来，怕落了面子，就没再砍价，也没买，直接出去了。

店家开始见那几个穷书生直接出去，脸色有些不屑，还在心里骂了声：“穷酸书生，还不如多抄些书去。”

但见到玉太白进来后，店家立刻嬉皮笑脸，这个爵爷出手相当阔绰，每次都买个七八本，多的时候二十本都有，还都是最大的那种规格，基本两天就来一次，有时候每天都来。

玉太白进来后直接挑了几本最大的，数了数，够数后就叫许小河结账。

他可是这里的老顾客了。

许小河熟练地付了八本的钱，从一贯钱里拆分，足足六百四十文。

沉甸甸的一贯钱瞬间就只剩两成。

“爵爷，这稿纸涨价了？”店家很谄媚地看向玉太白，道：“现在要一百文一本。”

“你说什么？”玉太白有些不敢相信。

和许小河都惊呆了，之前都是八十文一本，现在直接要一百文。

“小的也没办法啊，”店家一脸苦楚，道，“要到冬天了，纸出得少了，整个长安城的纸价都贵了至少两成，不涨价就赔本了。”

玉太白面无表情，店家的话意味着八本稿书要一贯钱，同时心里也在骂：“我信你的个大头鬼，你个黑商坏得很！”

心里虽问候这店家N多遍，但该买的还是得买。

“付账！”玉太白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想：等老子把造纸的问题解决了，你们这些黑商有本事就继续涨价。

许小河肉疼地将那一贯剩下的两成铜钱都交给店家。

“谢谢爵爷，爵爷慢走，欢迎爵爷再来！”店家心里乐开了花，谄媚得不行。

许小河将买好的稿书交给一个侍卫送回家中，玉太白等人就继续沿着朱雀街北上。

到了天门街之时，碰到了“长安害虫”。

程处弼欣喜道：“太白兄，又见面了！”

玉太白也拱手道：“又见面了，气色不错！”

“托太白兄的福，咱们哥几个在家里被骂的少了。”李德奖笑道。

其他几个害虫哭笑不得，不过也确实如此，这两天在家里挨骂的确实少了，偶尔还会被询问出去干什么了。

之前基本不怎么关系他们，很多时候出去闯祸后，到家里就是一顿逆子长，孽障短的输出。

偶尔也会被骂逆子或者孽障。

见玉太白面有笑意，秦怀道连忙转移话题道：“昨天下午我们去找你，发现你不在家，今天还想去找你来着。”

“昨天去了庄子里，你们应该进不去。今天也恕我不能奉陪了，今天我还要进宫，也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玉太白拱手道。

“又进宫？”尉迟宝琪见玉太白不似说笑，羡慕地道，“太白兄，你进宫很频繁啊，忙什么呢？”

许小河连忙制止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程处弼眼前一亮，道：“机密？”

“这个真不能说！”玉太白摆手道。

秦怀道一脸艳羡地道：“太白兄，你得传授我们几招啊，让陛下对我们几个刮目相看才行。”

“好说好说，若是能帮得上一定少不了你们。”玉太白笑道，纸张显然是不行了，印刷术也不妥。

如果有机会也让他们几个帮他的一些忙。

几人又聊了几句后，就送玉太白进了皇宫大门。

“处弼哥，你在想什么呢，难道你认为太白兄在拿进宫为借口搪塞我们？”李德奖质问道。

其实他们心里都有类似的想法，不过见到玉太白真的进宫后，才发现这个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真的没骗他们。

他们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其实他们不知道，李二已经从许小河的报告里得知了他们好心帮坏事的战绩了。

那些终归是小打小闹，李二虽没有反对玉太白和他们结交，却也让许小河多加注意，可别让玉太白步了他们的后尘。

此时早朝刚刚结束，文武百官都到自己的岗位忙碌，李二也回到了甘露殿。

早朝一般是天亮前的一个小时左右开始，一般开两个小时，如果事情多的话，可能会久一点。

有点像现代某些公司部门的早会，不过唐朝的早会要开得久一些，开完会后官员才各回各岗。

开完早朝的李二半喜半忧，喜的是世家在不停动作，竭力拖延统计法的实施。

忧的是这次李二赌得比较大，将宝全压在了玉太白能成功廉价造纸。

而且世家的人已经开始动作了，玉太白的安全很重要，就怕世家不择手段，所以李二不得不动用不良人。

甘露殿的院子里。

李二正在为土豆浇水，玉太白在他身旁。

“太白啊，你知道朕今天召你来所为何事？”李二难得地和气。

“应该是为了造纸的事情。”玉太白道，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事情了。

毕竟李二拿了一些土豆和曲辕犁进宫了。

土豆就摆在甘露殿的院子里，李二还专门给这土豆加强待遇，每一株都用一个大缸来装，好几个大缸排成一排。

还有守卫守着，随时捕捉、驱赶害虫。

李二现在还亲自浇水呢，不过李二没浇多，毕竟听玉太白说过这作物的种植方法。

可见李二有多重视这土豆。

玉太白猜得没错，李二确实是为了纸张的事情。

“你打算怎么入手？”李二就像个园丁，耐心的给一株株土豆苗浇水。

“微臣已经写好了两份稿子，一份是普通纸张的，另一份是宣纸的。”玉太白从背包里拿出两本书出来。

李二将水瓢放进桶里，拿过书本。

每一本都很厚，也很大，一本书是《造纸术之通用纸张制造方法》，另一本是《造纸术之宣纸制造方法》。

李二龙眉一扬，翻开宣纸那一本。

看到目录排得整整齐齐，只是有一些符号李二看不懂。

第一章写的是宣纸制造过程概述，很快李二就看到了很多独占一个字位的撇点（逗号）和小圆圈（句号），他见过这些符号。

玉太白只给李二写过一次奏章。

写给长孙皇后的也是药方或者配方，一个短句占一行。

所以李二之前还没关注玉太白写的这些撇点有什么意义，不过不影响他读文章。

“这些在下角的撇点和小圆圈有什么含义？”李二问道。

“那个叫标点符号，是断句用的。”玉太白解释道，老师孙思邈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玉太白解释了一下这些标点符号的用意，包括冒号，双引号，问号等等。

李二点了点头，心想此断句方法虽然占用了一些纸张的空间，但能让文字意义更清晰，也不容易产生歧义。

比如有些奏章可能会写“某县少米面多人食米面食不饱”。

可以断句成“某县少米，面多，人食面，米食不饱。”

也可以断句成“某县少米面，多人食面米，食不饱。”

同样是一句话，断句不同，给人的得知的情况却千差万别。

第一种断句表明情况不算严重，需要补粮的量不大。

第二种断句摆明了严重缺粮，需要大量救济。

玉太白给的这个标点符号断句法很好。

很快李二又继续读了下去，发现这宣纸的制造流程竟然要那么多工序。

而且那稻草和青檀皮处理后，还要风吹雨打日晒一年去除火气。

后边还说用一些果浆混合纸浆后，能一层一层地将纸直接叠堆，烘干后浇水又能一张张剥离。

剥离后还要将纸张一张张放在板上刷平，也能叠堆。

若真是如此，确实可以做到大量生产纸张。

现在的造纸工业都是单张纸独占一栏，很占空间。

所以纸张很贵。

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的概述，大致流程都写清楚了。

很多流程李二都没听说过，毕竟造纸这一块他是亲自抓的。

之后就是详细地介绍每个流程需要做什么，用到什么材料，如何批量运作等等，写得很详细。

李二偶尔会问几句，读了好一会儿，才将宣纸的制造工艺读完。

之后又读了另一本普通纸张的制造工艺，两种工艺的流程后边的部分没有区别，只是前边有所不同。

写到普通的纸张可以用一些木材作为原料。

还提到关键在于粉碎木头和打浆。

至于出浆和漂白的流程，玉太白没有过多解释，这涉及化学应用，只提到添加一些东西进行蒸煮之后就能打浆。

所以宣纸和普通纸张的制作区别主要在前边的步骤。

李二看了后意动，难道普通树木也可以制作纸张？

若是放在以前，他绝对不相信那么硬的木头能出浆。

因为寻常的造纸工艺都是用稻草，青檀皮，或者一些特殊植物的皮作为原料，主要还是因为这些原料容易出浆。

但是玉太白写得很详细，还写到了用什么原料跟碎木混合蒸煮后，用磨盘磨碎就能出浆，很能说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