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憋屈的李二
“查清楚纸张涨价是怎么回事了吗？”
李二脸色语气沉重，脸色很不好看。
他面前站着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
此人正是不良帅。
“查清楚了，是世家下的命令，说纸价每两三日涨价两成，直至涨到数日前正常价格的三倍为止。”
不良帅又道：“此事或许和统计法有关。”
李二示意他说下去。
不良帅又将一些细节都交代了一番，提到朝廷那天要推行统计法之时，世家的人聚在一起过，第二天纸张就涨价了。
“朕知道了，你继续盯着！”李二眉头紧皱，怎么对待世家令他很头疼。
“还有一事！”不良帅道。
“说！”李二抬头道。
不良帅开口道：“世家的人好像注意到了玉太白，最近有不少人靠近皇宫去往造纸坊的路。”
李二深吸了一口气，世家的鼻子真灵，这都被嗅到了。
派人到路上盯着，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玉太白造纸的事可能被猜到了。
李二脸色阴沉地可怕，问道：“他们怎么注意到的？”
“首先，陛下说过会解决纸张的事情。
其次世家的人本身就对玉太白很感兴趣。
最后世家在城南有一家书纸分店，玉太白基本两天左右就会光顾一次，一次还买七八本大的书稿，而他已经五天没有去买书稿了，更何况这些天他还天天进宫。”
李二沉默了。
不良帅又继续道：“主要还是那辆马来回次数较多，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玉太白回家的时间也对得上。
前天开始，他们就多派了人手跟着。
而且昨天风大，玉太白在城北的路上的时候，车帘被吹起来了，被看见了。”不良帅语气古井无波。
这才是关键啊，李二头疼，这样就被看见了，世家的人当真了得。
李二责问道：“你没处理那些人？”
“那些人当然被我的人都处理干净了，也没走漏风声，路边的百姓也被我控制了。
但也打草惊蛇了，今天还来了更多的人。”不良帅的语气依旧听不出丝毫情绪。
李二满脸肃杀之色，道：“他们要是有接近或者动手的苗头，就全部杀了！”
心中又叹了口气，看来这段时间得让玉太白住皇宫了。
想了想，李二又道：“他怎么用那么多纸？”
“他的屋子里已经屯了上百本稿书，最近添得特别多，大部分都是一些图画，有很多我也看不懂，但大致知道都是关于庄子里那些东西，还有就是造纸方面的。”
不良帅这些天经常光顾玉太白的书房。
“拿几本给朕看看。”李二摆了摆手。
不良帅便离开了。
李二低头想了很长的时间。
大唐有三座大山。
第一座就是世家。
世家通过各种手段控制官员达到左右朝廷的目的，这是最大的一座山，对大唐的危害也最大。
尉迟恭和程咬金虽然说过可以发兵世家，直接灭掉，但哪有那么容易。
世家的人散落在大唐各地，若是全部集中在一起，李二会考虑，但这显然不可能。
真要发兵，世家在朝的人会立刻动作，指不定就会拥戴下一个皇帝上来。
当初李渊上位就借助了世家不少力量。
更何况还没发兵，应该就会被世家的人知道了，目前世家的人在朝中的眼睛比李二的还多。
第二座大山便是突厥每年都会南下掳掠，这是战争威胁。
第三座便是人口问题，大唐的人口真的不多，才一千多万人。
如今有了马蹄铁和炼铁工艺，武器铠甲都好打造，突厥已经不足为例，大唐甚至可以反攻。
土豆产量大，只要不轻易发动战事，人口数量便会大幅度增长。
想了一会儿，李二才继续批奏折，但看到世家的人又在说推行统计法的难处，还想方设法延后统计法，刚压下的火气又上来了。
好不容易登上的皇位，很多政策都推不下去，还偏偏不能直接换掉这些人，他就像是被拔了爪牙的老虎。
李二越想心中的火气就越盛，额头青筋暴起。
一把将笔仍在地上，奏折也被李二扔在地上，双掌还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李二暴怒：“当真以为朕不敢杀光你们！”
一旁的罗洪将头压得很低。
宫女和守门的太监更是大气不敢出，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陛下一般都很能忍，如今竟然发了这么大脾气，还有很重的戾气。
好一会儿李二才压制下了心中的暴戾。
然后走出甘露殿。
罗洪这才命人收拾一下，也走出了甘露殿。
最近陛下发脾气的次数多了。
李二偶尔也会发脾气，毕竟上位后自己兢兢业业，但很多政策被三番五次的阻拦，他一个一国之君被牵制到这个程度。
而且有些官员谏言也越来越大胆，动不动就辞官威胁，还是好几个人联合这么做。
偏偏李二真还不能直接撸掉他们。
如今朝廷才刚刚有气色，局势稳定，若是再换人还得找人来填补，还得重新培养。
李二不生气才怪。
若是玉太白知道李二这皇帝这么憋屈，还要费尽心思保护他，估计要“会须一饮三百杯”，定会在心里大笑。
你也有今天！
玉太白却不知道，李二应该是最能忍的皇帝，也因为他能忍，才有了贞观之治与天可汗。
甘露殿的院子里。
李二看了看长势明显的土豆后，脸色才好了一些，然后就出长安城去了造纸坊。
皇家的造纸坊里。
李二每天都会来一趟，每次来都会看到一些变化。
比如第一天的时候，玉太白之是在配添加剂，然后就是各种提要求。
往后，李二就看到了蒸笼在蒸煮，再到工匠在做大磨盘，那是打浆用的。
不得不说玉太白很贼，竟然能想到这个法子，用磨盘来粉碎蒸煮好的木块很绝。
再后来又看到玉太白在检验刷纸的刷子，贴纸的木板，取架等。
今天，李二终于看到了那个大磨盘在运作，之前都是用小磨盘磨的。
而且有人已经在打浆、捞浆了。
玉太白也在时刻关注，尤其是那被捞浆师傅层层码放的纸，还有就是正在分离纸张的师傅。
之前就一直这么做，只不过纸张的分离程度不好，一撕就坏。
所以这几天玉太白的主要工作，就是改进浆水添加剂的配方。
李二也基本摸清了玉太白改进的工艺流程，他最关注的就是那一沓沓烘干后的纸，被师傅分离后是否完整。
其实在这里做活的师傅都有很强的造纸技艺，一开始还觉得玉太白这种叠纸的方法不行，还浪费原料。
不得不说玉太白配的那些添加剂混合木材蒸煮后，竟然这能打出纸浆。
而且那个磨盘磨小木块的想法实在是太聪明了。
即便按老工艺一张张将纸烘干，纸张的产量都能大幅度提升了。
目前就有两种方向，一个是老办法，另一个就是玉太白在抓的这种大批量叠纸技术。
直到剥纸的师傅在上百张纸里，完整地分离出几张纸后，才相信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只不过目前成功率不高，十张纸只有一张有完整的相貌，不过还是粘连了其他纸张的碎片。
最开心的莫过于李二，他已经用上了玉太白用碎木造出的纸，这几天偶尔也会写写画画，他从来就没这么阔绰地用过纸。
这些纸的质地比上好的宣纸差了一些，但胜在更白，更薄。
这叠纸技术功成之日可期啊！
“太白，进度如何了？”李二和往常一样，这几天见到玉太白都会这么问。
“蒸煮的添加剂应该没问题了，只差这浆水的添加剂了。”玉太白看着正在打浆的师傅，手中还拿着一本大书写写画画，记录了很多李二看不懂的东西。
这是一个细致活，玉太白在记录各种数据，尽量制成图表，有助于分析各种比例的添加剂使用后的表现。
玉太白新开了很多打浆池，每个打浆池用的添加剂都不一样，尽可能去用数量去换更多的结果，这么坚持不懈总会得到正确的结果。
主要还是造纸的环节太多，添加剂又是用各种原料混合而成的，用的原料多一点少一点结果都不一样。
而且玉太白做这些也很有成就感。
“本大爵爷竟然在推进历史的造纸技术！”
想想以后世人用的纸张都有他的功劳，成就感爆棚。
所以这段时间玉太白每进步一小步，干劲就越盛。
李二没有继续询问，玉太白也没有搭理李二的意思，而是继续记录其他环节的情况。
李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这小子这些天倒是衣食无忧，只负责造纸便可，他这个皇帝倒是愁坏了心。
但世家的动作还真不能让玉太白知道，李二怕他他分心，所以李二只好自己承担这份苦闷。
看到几间烤房里不停有纸架被取出，纸架又捞出浆水继续送进去烘烤，李二心情好了很多。
烤房里的木架密密麻麻，工人不停地进进出出，效率很高。
即便是旧的单张纸烘干工艺配合这新的打浆技术，出纸的速度也已经很快了。
李二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今天出的纸最多，这几天他也拿了不少纸。
照今天这个速度，明年仅仅是皇家的造纸工坊应该就能供应给各个州县了。
要知道老工艺用稻草和青檀皮造的纸产量很少，而且青檀树皮有限，还受季节影响，所以纸价很贵。
如今玉太白可以用一些符合要求的树木粉碎制成纸浆，这就大大提高了造纸产量。
李二取了很多纸张回去，心里在想，该忍的还得忍。
只是，无人能理解朕心中的苦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