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事故
黑社会在酒店里火拼的事情还没处理完。第二天酒店又出事了,而且这次还弄出了人命。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酒店承办的一场婚宴说起。
正月初六,酒店里有一场婚宴,这场婚宴不同以往,主人家摆了五六十桌,看样子在当地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大户。
酒店也对这场婚宴格外重视,赠送了两个豪华套房给对方当婚房。
正月初六一大早,豪华的婚车队早早就从酒店出发,浩浩荡荡开往新娘家接亲。
大概十一点半钟的时候,客人们陆续来到酒店参加婚礼,一时间酒店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就在人们交了份子钱往餐厅里走的时候,迎亲的车队载着新人准时来到酒店门口。
早已准备好的烟花鞭炮马上响成了一片,浓重的烟雾随风飘散。
路边几个捡废品的老人严阵以待,只等烟花放完了去抢烟花壳子当废纸卖。
良久以后,烟花好不容易熄了火,一个老年男子立即跑了过去,双手抱起一个大烟花盒子,低头朝烟花盒子里看。
恰巧这个烟花盒子里还有一颗烟花蛋没有发射,当他低头查看时,没有发射的烟花蛋带着一股烟蹿出烟花盒,不偏不倚地击打在老人的天灵盖上,发出雷鸣般的巨响。
老人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上,人们立刻围了上去,酒店保安和婚礼举办方乱了手脚,有的打电话叫120救护车,有人打电话报警。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到地下室,闲了一个上午的人们纷纷钻出办公室,特意赶去事故现场看热闹。
这样的热闹戴琦向来是不屑于看的,可是耐不住同事姑娘们的撺掇,他还是带着财务部几个同事一起去看看。
等他们来到现场时,120已经开走了,却并没有带走老人,这说明人已经没救了。
老人还躺在地上,头上盖着一件衣服,身体旁边是要了他的命的烟花盒。
几个民警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一边问询着婚宴方,出面的也许是新郎的父亲,一脸愁容地回答着警察的问题。
戴琦耸着肩对跟在后面的同事说道:“没什么好看的了!”
“太可怕了,人就这样突然没有了!”
会计小毛叹息着躲在戴琦身后,她想看却又不敢看,一副怯弱的样子十分可笑。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他又不可能站起来掐你,你怕什么?”
戴琦看着她的样子,不经意地拿话挤兑她,没想到他的话刚出口,小毛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马上炸了毛,立刻伸出手去捂戴琦的嘴巴。
好在戴琦反应够快,把头一撇,躲了过去,要不然这个动作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姐姐,堵我的嘴干嘛?我又没有说什么恶心的话!”
戴琦故意皱着眉头训斥道。
小毛脸一红,后退两步退出人群,不再和他站在一起了。
这时候,有个穿着pA工作服的大叔走过来,抱着胳膊看着地上的尸体直摇头。
另一个和他同部门的员工对他说道:“老兄,你中奖了,听说这个人的头被烟花炸裂了,脑浆子流了很多出来,这块区域的卫生是你负责的吧?”
“怎么不是,咳,刚过完年就发生这样的事,这不是个好兆头啊!”
大叔依然抱着胳膊,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
“听到没有,脑浆子都出来了,真吓人,我们回去吧,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小毛在人群后面怂恿大家回去,人们却没有动一下。
站在人群中的戴琦突然想起他小时候看到的一场事故。
他的家离铁路货运场不远,每天很多车皮都要在货运场装卸货物,所以经常需要调度车皮,这些活都是铁路上的职工人工完成的。
戴琦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铁路职工站在车厢外的铁梯子上,手里拿着一绿一红两面旗子指挥者火车头。
等火车头缓缓地和载满货物的车厢对接或分离,职工便跳下火车挥动旗子,示意火车头启动或是停下。
有一年,刚好有一车皮的蜜蜂等着装运出发,或许是被飞舞的蜜蜂蛰了的缘故,货运场的职工从车厢上失足掉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掉在行驶的车轮下,顷刻间丧了命。
当时戴琦年纪很小,随着大人们到现场看热闹,那个血腥的场景至今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两个铁路职工手拿报纸在铁轨上捡着碎肉,一张竹席在不远处盖着一堆东西,戴琦好奇,俯身朝席子里面看,却见席子下盖着一堆破肠烂肚,那个人早已被车轮压烂了。
戴琦回忆着以前那一幕血腥画面,不禁为自己的冷血皱起了眉头。
“小戴,我们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
小毛这个丫头在后面躲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扒开人群央求道。
“怎么,大白天也不敢回办公室?好吧,我送你回去!”
戴琦收回思绪,摇头嘲笑着小毛。
“你还要回来吗?我不敢一个人待在办公室。”
小毛又瞥了一眼直挺挺躺在地上的男人,手上抓戴琦胳膊的力道大了几分。
“姑奶奶,轻点,你揪着我的肉了,好,我答应你不来了,放手,放手!”
小毛这才在戴琦的不断央求下放开了他的胳膊。
戴琦无奈地带着小毛回到财务部,拿了水杯准备去食堂接水喝,却被小毛堵在办公室里。
“办公室没有人,你不要走,我害怕!”
小毛伸手抓向戴琦的胳膊,看样子她真被吓得不轻。
戴琦赶紧躲开,讪笑着说道:“就是因为办公室没人,我才要走的,再不走有生命危险,要不我叫阿俊过来陪你吧!”
戴琦刚要出门,回头看见小毛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只好回到工位放下水杯。
正在这时,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近,戴琦长吁了一口气,办公室那些爱看热闹的女人们回来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般期待她们出现在办公室里,否则他连厕所也不能上了。
“死人被殡仪馆拉走了,地上好大摊血,红的白的都有。”
回到办公室的女人们还在讨论着这个话题,全然不知道小毛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魏老师,我们酒店要不要赔钱?”
一个姓文的会计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魏老师。
“不用,这跟酒店又没有半毛钱关系,不过我估计死者家属肯定不会放过婚宴方。”
魏老师不满地看了小文一眼,觉得她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哦,那就好,不过我听说这个捡破烂的老头是个外地人,可能死了家里人都不知道。”
小文似乎没有注意到魏老师的不满,还兀自喋喋不休地说着。
不过魏老师说的没错,时间一天天过去,并没有老人的家属来找酒店的麻烦,至于有没有找婚宴方,戴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是可怜,这个素未谋面的外乡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客死异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