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海河浮尸
早晨6点半，徐大头来跟我替班。
我没回2楼宿舍睡觉，而是告诉徐大头，说朋友家有点儿事儿，我得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徐大头笑着对我说：“小马啊，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去哪儿是你的自由，但是你一宿没睡觉，路上要小心些。”
我心里着急，也没换衣服，出门就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市局。
……
刑警队办公室。
这里从来也没有歇班的日子，所有人总是很忙碌。
罗峰刚刚给警员们开完会，他也一宿没睡，刚想抽根烟提提神。
这时候……
我正从转角处走过来，就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师傅！”
罗峰慢慢的转过脸来……
他有一张大黑脸，脸盘子挺大的，长得不难看，就是眼睛有点儿小。
那是一双细长的眼睛，尤其是在审讯嫌疑人的时候，他还总是习惯把眼睛眯缝成一条线。
虽然眼睛小，但是眼神矍铄，时不时的会有一种警觉的光芒从他的眯眯眼中迸射出来。
要是那些心理素质不怎么好的嫌疑人，被他那细长的眯眯眼注视着，心里肯定会发毛，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全都撂了。
虽然罗峰看着好像四十岁往上，已经算是中年男人了，但是他并没有那么老，今年才38岁。
也许是因为整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也没有保养，所以人就变得越来越糙。
“马锐，你来的正好，跟我去办公室，我给你看一些照片……”
“好的师傅。”
罗峰把半截烟掐灭了，招呼我跟他进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他拿起鼠标，准备去双击一个文件夹。
我看到，文件夹的名称叫做“海河浮尸”。
在点开文件夹之前，罗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哎，接下来要看到的照片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你毕竟是实习生，你受得了吗？”
我冷哼一声说：“师傅您别总小瞧我，在警校读书的时候，我也观摩过解剖课……”
罗峰撇撇嘴，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卫生纸卷塞到我手里。
我立刻拒绝说：“我不需要这个，何况只是看照片而已。”
“拿着拿着，以防万一，我刚换的警服，怕你吐我肩膀上……”
呃……
好吧！
看我做好心理准备之后……
罗峰握紧鼠标，这才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本来我是充满不屑的，但是看到尸体照片之后，是真的有些忍不住想吐。
还好我没吃早点，只是干呕了两下，什么都没吐出来。
只是看照片，都能让我产生这么强的生理不适。
罗峰去过现场，可能会更恶心，难怪他说自己是新换的警服。
早晨不是下了一场小雨吗？
可能是在现场查看尸体的时候，雨水落在尸体上，混合了尸水溅了他一身。
对于尸体的照片，我并不想过多形容……
在水里泡了十多天，还被蛇皮袋包裹着，严重变形不说，而且还寄生了很多水生昆虫。
好在现在只是初春，气温只有十几度，要是在夏天，恐怕就更加的难以描述了。
即便是罗峰这样的老刑警，阅尸无数，也不愿意多看。
他快速的点着鼠标，法医拍的那些照片一张张的被翻了过去……
直到出现了一张尸体后背的照片，罗峰才没有继续按鼠标。
因为照片是特写，只能看到一块苍白而浮肿的肉皮，比起其他照片要更好接受一些。
罗峰用手戳着显示器，问我说：“你仔细看看，尸体后背上的这个图案，像不像你发给我的那个图案？”
照片是放大的。
一般人会以为放大了会看得更清楚，其实不一定。
我拿过鼠标，将尺寸缩小了一些，缩小到跟五寸照片大小相似。
这时候再看，反而图案的轮廓要更清晰了。
我拿出自己手机找到昨天在18楼拍的照片，跟电脑显示器上的尸体照片对比了一下……
从轮廓上看，的确是很相似。
图案就像是三个汉字，故意压扁后，然后竖着组合在一起。
但是……
要是仔细分辨的话，似乎那三个汉字的笔画并不完全一样。
当然了！
这也可能是尸体泡水后肿胀严重，导致笔画也产生了变化。
但可以肯定的是……
就算笔画不尽相同，也应该属于同一种类型的图案。
想到这里，我皱着眉头说：“比较接近，但是也不完全一样，对了，您不是说把图案给技侦部门的同事看了，他们怎么说？”
“技侦队的也不知道，他们说自己不是图案方面的专家，最好找专家看看……”
“专家怎么说？”我又问。
罗峰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专家都是砖家，他们根本就不懂。”
也是，现在的砖家的确不靠谱。
“不过么，”罗峰又补充了一句，“有个退休的老教授说，这不是图案，像是一种文字……”
“什么文字？！”我连忙又问。
罗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古……滇……文……”
所谓古滇文，也就是古滇国的文字。
其实我并不了解什么古滇国，只不过之前看过一部网剧，名字叫《云南虫谷》，这才知道在云南的古代有这么一个古滇国。
我继续看向罗峰，问道：“既然老教授说是古滇文，那他能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那个老教授就是个书呆子，说是要查阅古籍，”罗峰又是长叹了一口气，“他都七八十岁了，老眼昏花的没准儿要查到猴年马月去了，我能指得上他么？”
这倒也是。
“不过，”罗峰继续说，“我已经联系了云南那边的警方，把这两个图案发给了他们，能不能找个当地人给看一下……”
这倒是一个好方法。
现在网络异常发达，发个图片或者视频通话都很方便。
要是以前遇到这种案子，还得派人去云南调查。
过去的绿皮火车，往返一次恐怕都要半个月，那可就麻烦了。
“师傅，如果云南那边有消息传回来，您可别忘了及时告诉我啊！”
“有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罗峰话锋一转，“不过，我今天让你过来，并不是因为这个图案，还有另外一件更加理解不了的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情？！”我立刻问。
“在我说之前，你有必要做好心理准备！”
罗峰一脸认真地看向了我。
“哎呦喂，我说师傅啊，您就快说吧！”我催促道。
“好……好吧，”说着，他拉过来一把椅子推到我面前，“你先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我记得罗峰以前不这样，他是很果断的一个人，怎么年纪大了，就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