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忆昔
“琉璃，你知道敏姝吗？”商晨萧拥住琉璃，把头埋在她的怀里。
琉璃咬唇，“我知道，她是帝女，名唤千璃。”
“不，琉璃，你不知道。敏姝啊，她是朕最爱的女人。”
商晨萧，当今的天子，这个男人这一生很少提爱这个字。
在这样一个偶然又突兀的一天，他依偎在十五的小小的琉璃怀里，终于有勇气说出爱这个字，提起他这一生中唯一放进过心里，他最爱的女人。
他和她相识在阳光明媚，百花齐放的春季，相离于木枯叶落，万物凋零的秋季。
“皇上一定很想她吧。”
“很想，很想，相思入骨，如毒入骨髓。朕这些年，这颗心冻在冰底，这个人活在地狱。”
“既然爱她，为什么要杀了她的亲人，毁了她的家呢。”
“朕以为，朕成了皇帝，朕就可以给她更好的一切，让她成为整个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可她本来就是金尊玉贵的帝女，她是敏姝公主，她已经拥有了所有你想给她的一切。但你的行为把这一切都毁了，你不是给，你是灭啊，皇上。”
商晨萧茫然，“朕不是有意的，琉璃，朕不是有意的。朕不知道所谓的匡扶正道，扶持正统，从头至尾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阴谋，当朕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佳人已逝。
琉璃，是朕害死了她，朕不否认。可是，是天下苍生，是江湖武林，是他们成了朕手上的刀，借朕与先皇的手毁了前朝，达到了他们的目的，也害死了朕的璃儿。”
商晨萧满怀恶意，“朕要毁了他们，朕要他们为对我的璃儿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野心真是一种奇妙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把一颗小小的心撑得那样大，大到无边无际，大到一个原本可以顶天立地的伟岸男人能轻易的迷失了自己。
“皇上想听曲子吗，我弹给皇上听。”
“嗯，朕喜欢琉璃给我弹的曲。”
琉璃从商晨萧怀里出来，商晨萧给她做了好几把琵琶，放在她经常出现的触手可及的地方。
琉璃拿了琵琶，熟练的拨动琴弦。
风兮
吹兮
宴兮
离席
佳人花间醉
金尊玉贵
少年不经意
暗中窥
眼迷离
景靡丽
相遇
缘因何而起
沉醉不知意
不探不究误错少年心仪
他花言巧语
深入心里
许下白头相携
不离不弃
予偏爱
尽慷慨
把终生花季付与
等谈婚论嫁
凤冠霞帔
相思成疾
殊不知悉
明明是戏
偏偏入局
秋风过
木枯叶落
马蹄声嘶嘶
少年打马马蹄急
铠甲加身威风凛冽
持枪溅三尺血
残阳西下
家破人亡兮
亲人散离
她
含泪含悔
身碾入尘泥
心死如灰
往事不记
后事不提
离去
不欠不亏
应不回
因缘际会
幻蝶归
不识不惜
如影把人替
让其随
再使佳人心碎
深恨意
公子自得意
道是自己做戏
原来早已入局
忆昔
忆昔
佳人乘鹤离
唤不归
苍凉悲怆，一下子把商晨萧的思绪带到了十五年前，那个残阳笼罩的宫殿。
如果那个黄昏，他没有踏进那个殿宇，他就不会看见那具悬于梁上了无生气的尸体。
如此，他是不是可以骗自己，他的敏姝还在呢。
“皇上，好听吗？”
商晨萧抬头，这个强硬了半辈子，布局了半辈子的男人，眼里竟然含了泪。他把他的脆弱一丝不落的展示在琉璃的面前，不再在乎身为帝王的脸面。
“忆昔，是忆昔吗？琉璃。”
“是忆昔。”琉璃回答。
“为什么唤不归。”
“因为太难过了。”也太失望了。
“是朕伤透了她，对吗？”
“是，在情感里受的伤是很难痊愈的，皇上。”
“朕现在才明白，已经晚了，是不是？”
“晚了。”
“是晚了。”商晨萧承认了。
“人总要向前走的，皇上，你还有我。”
“你今日的胆子格外的大。”
商晨萧的目光带着审视，但绝无责备。
“是啊，我胆大包天。”
有活力的人才会让人看到生机。
商晨萧在这个十五岁的姑娘身上看到了勃勃的生机，生机代表着的，是希望。
身处黑暗中的人，没有人不喜欢希望。
希望是干涸的枯井中的清泉，是孤寂夜空中的歌。
“皇上，你还有我呢，琉璃会永远，永远，陪在皇上的身边的。”
江湖中掀起一阵诛妖女，灭邪道的热潮。
“呸，什么仙子啊，就是个妖女。”
各处的酒楼茶坊，无不对此产生热议。
“可不是，偌大的江湖武林，你看哪个的武功不是一朝一夕慢慢练出来的?她就不一样了，就她那个功力，许多人练上十几二十年，也达不到她那样的高度，指不定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了。”
“还有呢，她那诡谲怪诞的毒，谁碰谁死。”
“对对对，我有一个兄弟就是因为她而死的，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我那个兄弟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头发丝，就浑身溃烂，尸骨无存了。可怜我那兄弟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这算什么，我认识的一个姑娘，因为仰慕她，就跑去见她。可怜那姑娘，才十五六岁的年级，只是靠近她三尺远，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还说呢，我一个朋友，这是远远的看了她一眼，还没怎么着她呢，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这些话无尽的夸大其辞，但有人喜欢听，就阻止不了越传越广，甚至成了更加诡异的风向。
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提起白绫仙子的名讳，用一个“她”代替，也足够这些人极尽言语诋毁白绫仙子这个人了。
有些事情她做了，尽管都有她的理由，有些事情她没做，也不妨有人乐此不疲，把锅一个一个的往她身上盖，让她背牢实了。
“啪!”
有人怒起拍桌。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怎么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她功力高深，实力强横，我们能奈她何啊？”
“反了天了!”
“是啊，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们何其无辜，竟一个接一个的葬送在妖女手里，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岂有此理，我还就不相信拿她没办法了。”
“这位兄台不要说大话，那位可是敢同五峰五主为敌的人，你不要命了?”
“这个妖女，无法无天了还，一个人斗不过，两个人斗不过，难道千万个还斗不过吗，我不相信。”
“是这个道理啊，兄弟们，妖女这样猖狂，若不灭灭她的威风，她还当我等怕了她了呢。”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聚集力量，去讨伐这妖女?”
“讨伐妖女!”
“讨伐妖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