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那家店可是国舅爷开的
他为什么要选择从商,不就是为了挣钱才选择了商籍吗?
可现在,每月就挣这点。
半死不活地吊着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他又道。
“咱们这儿,有家叫沉香楼的,里头卖的是女儿家的玩意儿,听说那老板,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开的。”
“人家就不用捐这些乱七八糟的税,挣得还比我们多,听里边上工的账房说,他们每日数钱都数的手抖呢。”
同为商人,他是羡慕嫉妒恨啊。
这就是国舅的威力啊,他不指望家里出个皇家的,那有个读书人也好啊。
为啥他家里就不能出个读书人呢,远房的也好啊。
景舒:“……”
这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啊?
小朱没忍住道:“官府乱收钱,你们为何不告?”
大明是可以越级告官的,所以小朱同学特别不理解。
可以告不告,干啥非要受这气?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掌柜的连连摆手,声音有些惆怅。
“那些官也没让咱们活不下去,就暂且这样吧,我孩子还小,若是惹了报复可怎么办呐?”
空气突然安静,朱瞻基脸色黑的非常难看。
他一直觉得,自己治理的天下,政治是很清明的。
不但是他,就是史官也是如此评价的。
可现在,他只觉得有人往自己脸上扇了好几个耳光。
蕊初见状,连忙把掌柜请出了屋子。
然后关上门在门口守着,就怕有人不长眼的来偷听。
景舒瞧他这样,为了缓和气氛,便俏皮道。
“现在好了,胡家都成给皇上背黑锅的了。”
天地良心啊,那些钱最后可都进了皇帝的腰包里。
大概也是这汝宁府的官员,不敢问胡家的铺子要钱吧。
欺软怕硬的货色!
朱瞻基当然知道胡家的胆子,是绝对不敢和官员勾结的。
便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胡家为皇家捞钱,刚开始捞的不多的时候还好。
后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大家就开始有些不满了,明里暗里说了不少闲话。
大部分都是说皇后纵容娘家,与民争利的。
所以近两年的新铺子,都是以英国公等人的名义开的。
其实就是为了图个方便,免得被当地的混混流氓给盯上,没想到却是完美避开了查探贪官的机会。
等要睡觉的时候,焦毅才回来。
朱瞻基也顾不得睡觉,给景舒捏好被子,就去了隔壁同他说话。
景舒睡不着,就想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们声音虽然低,却难不倒景舒.
只见她卷起一本薄书,一头放在墙壁上,一头放在自己耳朵上,便能听见个大概了。
“真阳知县叫王弘毅,是永乐十八年的举人,已经在任九年。
三年前就该升官,不知为何,他却主动放弃了,说是舍不得真阳的百姓。
百姓对他却是褒贬不一,有的人说他是个好官,时常开设粥棚。
有人说他是个贪官,平时都是作秀。
臣注意到,大部分对这位知县印象好的百姓。
都是因为其说的那些仁义道德,还有那双缝了又缝的布鞋。
臣也去他家里查探了一番,发现这位知县过的确实一般,亵衣都破了好几个洞。
可臣却莫名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哪有人放着官不升,要在地方上待着的?
听到知县可能不是个贪官,小朱同学的心情倒是好了些。
“让人去查查主薄的账,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没什么大问题就不必管了。”
干财务的,都喜欢做两套账,一套给朝廷看,一套给自己看。
当然,这样是不行的哈(狗头保命)
这样的做法倒也留下了把柄,只要找到了账本,也就是相当于捉住了贪官们的命脉。
景舒眉毛动了动,瞧着感觉是整个府的问题了。
但是又觉得有点不对,这么多县的官员怎么从来不上报?
莫不是都烂透了吧?
说起来,这些官员的做法,倒是和清朝的三十三两白银做法有点像。
咱们让你吃饭,却不让你吃饱,又能够活的下去……
这样,你就不会反抗我,我又能得到天大的好处。
这种手段,好像不管在什么时代,都能施展开来啊。
第二日,吃早饭,景舒和朱瞻基一桌儿吃,大臣们一桌,奴才们则另一桌。
吃完早饭,又续住了两晚,瞧小朱的样子是要把这事给弄清楚了。
这两天,小朱不是在逛街,就是在去逛街的路上。
他是越打听脸越黑,越黑越打听。
景舒陪着他到处逛着,脚疼的要死,却想着人家也是为了公事只得忍着。
到了晚上洗脚的时候,她刚把脚放进水里就疼的呲牙咧嘴。
“怎么是热水,快去换冷水来。”
冷水才镇疼呢。
蕊初哄道:“夫人,您体寒,可不能用冷水泡脚,周郎中可是叮嘱过的,为了身子,夫人忍着点吧。”
景舒抿着嘴道:“那我不洗了,你去找点冰块来给我敷一敷。”
蕊初想了想,用冰敷一敷应该是没有关系,便应声去找了。
在隔壁谈事回来的朱瞻基,一眼就看到妻子放在脚桶两边,泡破损出血的脚,心疼得不行。
“你不舒坦,怎么不说?”
景舒怕他不带自己出去溜达,便笑着解释道。
“就是平日里走路少了,以后多走些就好了,老爷不必担心。”
只要能出门,别说把脚走出血,就是断了她也得坐轮椅出来。
朱瞻基心疼地看了眼他的脚,扭头就出去让人拿了药膏来。
私底下,焦毅和于谦说闲话。
“你说老爷何必要带上夫人,咱们走不快,夫人也受罪啊。”
好好在宫里待着不行,就非得往外边跑?
“你着急?”于谦撇了他一眼,凉嗖嗖地道:“那你自己先走呗?”
受自家老婆影响,他对皇后殿下的印象非常好。
何况,宫里长日无聊。
皇上愿意把皇后带出来散散心,又能怎么样呢?
焦毅摸摸鼻子,他就是觉得赶路不适合带妇人嘛。
景舒冰敷过后又擦了药,刚沾枕头,就沉入了梦乡,还轻微打起了鼾。
“累着你了。”
小朱看着妻子的睡颜,声音轻轻的,听起来格外温柔。
可惜景舒正和周公下棋呢,并没有看见小朱此刻的模样。
第二日,朱瞻基就让人退了房,继续坐马车往前赶路了。
景舒好奇地问道:“咱们不继续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