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近墨者黑
古代重孝道,皇后生日,皇子们自然得歇息一日陪伴。
三个儿子是一同来的,凌薇和钧儿也早早就被女官们捞了起来。
只见凌薇睁着朦胧的双眼,伸出小爪子去摸了摸亲娘的凤冠:“好看,娘,可以让爹给女儿也做一顶吗?”
“女儿的脑袋小,就做那么小一顶,不费银子的。”
景舒摸摸闺女的小脑门儿,满脸慈爱道。
“这是皇后的凤冠,您不能戴的,等你长大了,便会有公主们戴的冠,和你姑姑们的冠一样,也是很好看的。”
而且要轻一些,不会压的人动也不能动。
凌薇听到自己也有好看的冠冠,心中满意了,小脚轻轻晃着小脚丫,看起来好不惬意。
景舒目光更加柔和,觉得自家女儿定然会一生顺遂。
其实啊,很多人说明朝皇帝厌女,对自己的女儿都不好,然而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
朱元璋对女儿们还是很好的,只不过他自己理亏在先,又在礼制方面争论不过那些文人。
说明朝厌女的,无非就是因为几个方面嘛,一是殉葬、二是让公主嫁平民,还有就是公主待遇没王爷好。
但仔细想想,也不难猜到朱重八当年是怎么想的。
殉葬是怕子孙被外戚所扰,也是觉得她们留下会浪费粮食。
额,底层爬上去的皇帝,有这种想法其实并不奇怪,错肯定是错的,但不能说明他厌女,厌女就不会那么尊重马皇后。
至于让公主嫁平民,更是无稽之谈,皇子和皇帝,娶正妃也是从平民和低位官员里面挑选。
太监挑选的驸马不好,那是因为当时的皇帝不负责任,而前面几位皇帝挑选的驸马都还是不错的。
再然后是待遇问题,古代的封建制度本来就觉得女儿不能传承血缘,所以外孙才会有个外字。
不说古代,就说现代父母分家产,那也是大多做不到子女平分,给外孙再贴补一沓钱的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这不是厌女,只是几千年以来的习惯和认知,并没那么容易改变,也不能证明他们不疼闺女。
要怪也只能怪当时的文人,把很多道理都给曲解了,才造成当时社会皇家贵族女子的悲哀。
明朝的平民妇女,其实过的还是相当不错的。
礼对百姓庶人的要求相对较少,妇女是可以出游逛街,做工从商,他们对礼认知的扭曲,大部分是对贵人,而不是对庶人。
孩子们都给景舒备了礼,她一一都说了自己很喜欢,又说了会儿话后,崔居兴便来说各家贵眷和姑娘们,都进宫了。
当然,还有宗室的孩子们,也都进了宫。
景舒就让三个大儿子,去和进宫的男孩子们玩儿。
自己则又让人细细补了个妆,才去了正殿待客。
命妇们见了她,便立刻起身,规规矩矩地弯腰行礼。
“臣妇等给皇后殿下问安,恭贺皇后殿下千秋之喜。”
景舒一眼望去,只见命妇分为左右两侧,每侧有五排,看着挺多人,混合的香粉味更是让人有些眩晕。
“不必多礼,起来吧,给各位上茶、上点心。”
寒暄几句以后,就到了收礼环节,礼官开始念贺礼。
贺礼单子有些长,凌薇和钧儿听得昏昏欲睡,没一会儿就趴女官怀里睡着了,女官想要叫醒,却被景舒用眼神制止。
小孩子,睡会儿又怎样,看谁不长眼拿这个说事。
可她自己却是不能睡的,需要继续坐着受刑。
好在朱瞻基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就把老夏撂到一边,说是晚些在继续讨论,便过来陪着景舒当泥菩萨,这让她的内心稍微平衡了些。
如今的勋爵人家怕皇帝减俸,官员怕皇上以为他们贪污,所以相当低调,送的东西都不是很值钱。
还是汉王妃阔气,直接送了一匣子比鸽子蛋还大的东珠,约莫有二十颗,喜得景舒差点没绷住。
旁人离得远,没看出来,但她身边的朱瞻基可感受到了她压抑的喜悦,不由地嘴角抽了抽。
不愧是老朱家的人,爱财这方面不能说很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那一匣子东珠差点没闪瞎众人的眼,回去后纷纷议论,最后入了言官的耳,然后汉王就又被参了一笔。
因为他们怀疑汉王吃空饷,不然为何俸禄都被降了三分又二,还能随手买得起如此贵重之物。
朱瞻基看完,随手便放在一边,二叔吃没吃空晌,这种时候都是不能管的,以后再说吧。
景舒得了好东西,先给张太后匀了十颗过去。
太阳洒进任寿宫中,张太后随手捻起一颗对着阳光细瞧,脸上也露出了喜欢的神色。
“你这孩子,得了喜欢的自己留着也就是了,巴巴给我送来做什么,我老了,要这些也没用了。”
汉代以来,珍珠被分为南北珠,是按地理位置分的,北珠也称东珠,是女真人们喜欢的东西。
汉人虽然没对玉和翡翠那么狂热,可对于难得且又漂亮的硕大珠子,还是非常喜欢的。
“母后才不老。”景舒笑道:“母后可是年轻着呢,回头儿媳便让人把珠子镶母后衣裳上,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可是好看。”
张太后点点头,把东珠放回匣子,接受了儿媳妇的好意,然后又坐下笑着道:“你二婶啊,给你送东西,不管什么,你都只管收下。”
“太宗皇帝在时,就默认他吃空饷,他们汉王府,不缺银子,瞻基前几年罚没的那些,怕也只是冰山一角。”
她就不喜欢那种把好东西,往外推的儿媳妇。
要会把外头的东西拿回家里来,那才叫会持家呢。
景舒笑着点头,轻声道:“儿媳知道的,长辈的心意,儿媳作为晚辈,自然是不能那么不懂事。”
张太后满意地笑了,又拉着她说了好些话才让她回去。
“我这个儿媳妇,还真是妙人,和我儿子那是天生一对。”
这两人都是表面看是正人君子,仔细看心却黑的不行。
儿子她是知道,随了丈夫和公爹嘛,但是儿媳妇随了谁?
不,不应该说儿媳妇随了谁。
她应当是和儿子在一块久了,所以这腹黑的程度,也学的越来越像了,这就叫近墨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