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怜悯之心
这些都是国之瑰宝，自己要建个隐秘的地方，然后把这些东西给藏起来，不给人随意找到。
只让印刷本流传于世，免得将来出现兵祸，万一再落入外敌手中，那便是整个民族的损失。
李贤：“……是。”
您明知道两位王爷脾气不好，您还派他们去，这不纯纯的增加咱们大臣的工作难度么？
景舒有些不乐意：“老三那性子，已经够嗜杀了，你还让他去抄家，这不是培养另一个代王么？”
哦，到时候代王排大明第一恶棍，自家老三排名第二恶棍？
“嗜杀？”朱瞻基反问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了解你儿子？”
“那孩子看着狠，实际上是个心软的。”
“他喊打喊杀的，是因为没有见过抄家的惨状，又心疼他爹遇刺，这才说得这么狠。”
“你让他去亲自看看，看看到底什么是抄家，听听那些女人孩子的哭声，看看那凄凉的惨景。”
“娘子，你就等着吧，等他看过了真正的抄家，他便会知道什么叫怜悯，什么叫心有不忍。”
在战场上杀红了眼，那都是男人和男人对砍。
可抄家不同，被俘虏的女眷，被砍杀的亲人，小孩泪眼滂沱地喊父亲、母亲，各种惨叫声音交织在一起，和战场上是不能比的。
爷爷当年进入京城后，便抄过许多大臣的家，还让自己跟着二叔去看，印象最深的，就是抄景清家的时候，满府都是尸体和血。
还有他的邻居、门生，就没有一个逃过绣春刀的，他窝在二叔怀里，吓得瑟瑟发抖，锦袍上还沾了血。
那年，他才五岁罢了。
还记得，当年从宫外回来以后，他就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还发了好几日的高热才缓过来。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当初景府那惨烈的模样。
还有黄观，他的妻女不愿意受辱，便携带所有家丁、小厮、丫鬟，全部都去投江自尽，随后黄观也追随妻女投江。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逐渐开始明白，上位者什么时候该动手杀人，什么时候不该杀人。
什么时候又应该宽，什么时候又应该紧。
他记得病好后，爷爷来看他，轻叹着告诉他：“小子，爷爷也不想杀那么多人，也不想看到女人孩子的眼泪，可他们不服我啊。”
“我要是不杀他们，不杀景清，将来不知道有多少会如此，会盘算着要刺杀我朱家的皇帝。”
“我，不能让大家这么以为，所以我一定要大开杀戒，把他们都杀怕，他们才会明白什么叫皇帝。”
这话明明是很霸气的，可他却看到了爷爷的眼泪。
安稳下来以后，爷爷就不怎么杀人、更不怎么抄家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把人下狱并未牵连其家人。
可有许多人，怕爷爷，不等着爷爷动手就自尽了。
朱瞻基觉得，他的孩子，也必须要学会尊重生命，懂得什么时候该狠心，什么时候应该心软。
他要让孩子们明白，抄家灭族永远都是迫不得已的时候、没有其他选择的时候才会选的路。
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时候，是有些人，对朝廷、社稷有威胁的时候，才能狠下心去做的这么一件事。
“会吗？”
景舒对此表示不太相信，这也要看人吧，有些变态见了那场景，说不定会更加激动呢？
虽然她没有这种变态的基因，但保不齐你老朱家有呢？
“会的，娘子，你要相信你家夫君。”
朱瞻基说的很是肯定，景舒却听的半信半疑，而朝堂上此时却是风起云涌，争论不休。
“前日传出陛下遇刺，今日营王殿下和襄王爷，便立刻带锦衣卫去江南抄家，这速度也太快了些。”
好歹，也要在朝堂上说一声吧？
江南几大家族，那么庞大的百年家族，指不定和朝中某些大臣，有着那么千丝万缕的姻亲关系。
提前说要抄家的话，他们也好回去该和离和离，该休妻休妻，保全自身才是要紧事啊。
又或者，给自己的老师或者学生送个信，提醒让他们早作打算也好啊，做什么这么突然呢？
“这刺客都拿着武器跑进皇宫了，各位大人觉得陛下会给江南那几家机会，让他们跑掉么？”
“何况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是北镇抚司的权利，哪里用得着和咱们啰嗦什么啊？”
是呢的，朱祁铭下午才和朱瞻基谈完话，连王府都没有回，直接就和郑王直奔江南了。
就连刚出营的陈乐容，也只是远远同他对视了一眼，连句告别的话，也没来得及说。
回到以后家，陈乐容就开始盯着朱祁铭给的手环发呆，连胡善围进来，她都没有发现。
“这么难看的小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胡善围拿过那手环仔细看了看，笑道：“这一看就是男娃娃的手艺。”
“让我猜猜是谁，哦~是我那位小外甥吧？”
陈乐容腼腆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红着脸、低着头，算是默认了。
胡善围轻声道：“营王殿下此次下江南，这手里啊，沾了仕族的血，将来怕是不讨各位大臣的喜欢。”
没犯错的时候还好，但犯错了这些人还不得一人一脚踩死你。
就像郑王，不就因为犯了错，陛下被逼着把自己弟弟押到皇城门口，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被打了六十个板子么？
“他只是个王爷。”陈乐容笑道：“他不需要士大夫喜欢，他只需要太子殿下，还有陛下的喜欢就够了。”
只要这两位护着他，那些士大夫算什么东西？
“你上过战场，人也变得霸道了。”胡善围叹道：“你小时候，都明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
“不过糊涂了也好，陛下让殿下去，殿下也不能不去。”
“好孩子，姑姑问你一句真心话，你真的想好了，想当营王妃，那你的女将军不当了？”
当年，她只想着给这孩子找个出路，顺便让自家妹妹轻松些，这才把乐容给送进宫里。
可她却没想到，乐容只比铭儿大两岁而已。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长大，两情相悦的可能性自然是大的，想想倒是也是不错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