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通宵

入夜。

浔阳市步行街，景龙VR网咖，贵宾包厢内。

洛砚和范信然都戴上VR头盔，两耳不闻窗外事，雷打不动。

关灯。

观测者视角，金属虫子钻过门缝，进入了网咖大厅。

洛砚当做没看到，一如平常地喊着：“别压线啊，感觉对面打野在蹲…”

他玩的是射手-烬，VR环境下，会多出一种气息感知。

可话还没说完，范信然的牙索窜窜窜就冲上去了。

“不要怂，跟上哥的节奏。”

也不知哪来的自信。

洛砚双手无奈跟上操作。

脑海意识却发现，网咖大厅阴暗的角落里，数十个金属虫子突然停下了步伐。

这是，在待命？

气氛一下子尬住了。

舒缓时刻，洛砚意识在各个监控录像中扫动，无意间瞥见暗恋对象沐樱童的监控，内心顿时一紧。

在这时候？

说实在的，他很好奇她的隐私生活，可现在几十个寄生虫在盯着呢…

就，就看一眼？

洛砚开启一心三用模式，玩游戏，看监控，提防金属虫。

沐樱童不住校他是知道的，看她房间的布置像是在碧落园公寓。

离学校并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

“嗯哼～”她跟空气撒了个娇，然后一脸趴在枕头上，像条死鱼。

在床边枕头下一顿乱摸，摸出一个本子，转动本子上的密码小齿轮。

密码-“777”。

啪！打开。

好家伙，是日记本。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写日记。

她从胸口深沟处掏出一支钢笔，放到人中位置，撅起嘴，翻到日记最新页，想了好一会拿下笔写道：“2088年8月2日，晴…”

“又被读者骂了，呜哇～”

说起来冒犯，但，好可爱。

写完这行字后，她合上日记本。

甩了甩脑袋，走下床。

脱下外套！

？？？

她找了套衣服，走向浴室。

！！！

洛砚立马关闭了监控。

“自由平等文明和谐…”

始于好奇。

止于礼仪。

“你特么治疗呢？”范信然朝他吼了一句，打断了思绪。

“忘了。”洛砚冷淡道。

一心三用只能有点基础操作，很难细致而精准。

“你特么的！”

“你闪现不也没交。”

范信然一愣道：“哎呀，你竟然还记我闪现时间？”

洛砚当然没空记他闪现时间，都是直接看到的。

同样看到的，还有再次动起来爬向厢房区和通风口的金属虫子。

“我上个厕所，你下路一个人悠着点。”洛砚随口道。

“滚！”范信然哼道。

接着上厕所的名义，洛砚来到门口处，小虫藏缩在视野盲区的墙边，却还是挨了一脚。

开灯，关门，夹死一只。

撒尿，冲水，关灯。

再冲水，冲走一只。

作为一个文明的好学生，上厕所冲两次水也很正常吧。

死去的金属虫迅速化为一摊黑褐色的粘液，迅速蒸发，没留下一点残渣。

洛砚走回厢房，拿起桌上的矿泉水随手一拍，语气不满道：“啧，怎么有蟑螂？”

干掉一只会飞的。

“别磨叽，赶紧上线，我0-7了！”

“草，0-8了。”范信然声如死灰。

“来了来了。”洛砚敷衍道，观测者视野还是聚焦到顶上通风口那几只虫子。

每当它们落下，洛砚都会以各种小动作躲开攻击，挥手反杀。

玩VR游戏有点小动作，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死的虫子多了，剩下那十几只竟起了警惕，只徘徊在周围，不再攻击。

洛砚刚松一口气。

几束长发，从他眼前垂落。

“洛砚同学，好厉害呀～”络红身穿红色连衣裙，弓着腰站在他的身后。

嘴，凑到了耳旁。

后颈一阵阴凉。

“大校花？你怎么进来的！”范信然听到声音后惊呼道，连忙摘下头盔。

贵宾房都有严密的封闭措施。

“你们忘记关门了。”络红微笑道。

那笑容美得可以让人失去一切理智，相信她说的一切谎言。

“呵哈哈，都是缘分，缘分。”范信然捂脑憨笑道。

“要不，一起玩？”络红搭上洛砚肩膀提议道，笑容阴冷，玩味。

洛砚还在压制着自己失控的呼吸，一旁的范信然已经激动响应：

“一起一起！”

和大校花一起通宵玩游戏，多是一件美事啊！

洛砚点了点头，这都拒绝可能会撕破最后的脸皮。

诡异的是，后半夜什么危机都没发生。

就这样，天亮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走出网咖后，洛砚暗道。

身体上是没什么伤口，可紧绷了一个通宵，精神上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他去到哪，那些虫子就跟到哪，总不能一直不睡吧。

身后络红看他的眼神，就像猎手在玩弄猎物，耐心地等待猎物无力倒下那一刻。

好在，跟金属虫子斗智斗勇的这一晚上，他收获了很多信息。

他发现有些地方明明男性不少，但基本没什么人被寄生。

比如养老院，监狱，医院，精神病院。

再结合那些被寄生人群的特点，他总结出一个结论：

金属虫以人类大脑为食，并挑着吃。

专挑【质量高】的。

老的不吃，脏的不吃，傻的不吃，病的不吃，疯的不吃。

那要暂时躲避追杀也就不难了。

想个办法变老，病，脏，傻，疯就行了。

洛砚想了会。

草，还是挺难的。

老和病不是想有就有的，脏要大脑的脏，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也就剩下傻跟疯选一个。

好想问问范信然，问问他当傻子有没有什么经验。

其实，当决定要疯傻的时候，他已经有计划，就是还缺点胆。

很快，三人默默回到了校门口。

洛砚骤然停下脚步。

他坐到一旁植被围栏上，等待目标。

范信然和络红一脸疑惑地看着洛砚，不知道他想干嘛。

正常通宵完，不是应该翘课补个觉？这么悠哉地坐着？

洛砚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正好八点，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门口，脚步轻快，蹦蹦跳跳。

来了。

洛砚精神一震，深吸一口气，走上校园大道，挡在了沐樱童的前方。

沐樱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我…”洛砚把手搭到她的肩膀上，直视她的眼睛，脸色真诚，呼吸急促。

洛樱童：？？！

“我喜欢你！”洛白喊完，没等她反应过来，立马抱着她的脑袋强吻。

沐樱童：！！！

嘶！

她双眸瞪大，当场石化。

一旁的范信然和络红也愣住了。

许久，终于松开，洛砚喘着气，满脑子：“三年血赚，死刑不亏！”

“你…你…”沐樱童憋红着脸，愣在原地，不是不知道说什么，相反，她太多话想说，只是一股脑全挤在嘴边，给堵住了。

她咬到舌头了，手指僵硬在半空。

好像该骂点什么，但又不知骂什么。

最后憋出一句：“大坏蛋！”

沐樱童尖叫一声，捂着脸跑开了。

校园保安连同一群正义之士将他押送到了派出所，经过一顿装疯卖傻，警察先生表示这不归他们管。

“建议转交晨光精神研究中心。”

最后，洛砚顺利住进了精神病院。

心满意足，不由得松了口。

精神病院的众人虽疯傻，却是这世道少有的清醒人。

“暂时安全了…”

这一顿疲惫中，他趴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