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放手也是一种爱
“九弟！”
傅皇后去更衣时让儿子和儿媳先去，几人走到一处时，顾凌潇将顾凌轩唤到了一旁。
徐婉华很有眼色的拉着於幽姗先走，亲亲热热的说着话，这熟稔的样子让於幽姗有些不适。
“弟妹，我们先走让他们兄弟先说着话，正巧经过宝华苑，那处的花开的可好了呢。”
“……好。”
於幽姗被这热情激的差点招架不住，不过她现在的脾气比以前好的不是一点半点的，只是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
谁让她已经没有娘家撑腰了呢，没有底气了不是。
这要放以前，算了，那都是从前了，再如何风光都只能用“曾经”二字涵盖了。
“皇兄。”
看着顾凌潇的样子，顾凌轩就知道他又要说“大道理”了。
但是他最近好像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让人去抓住小尾巴吧，哪个不长眼的去告黑状了？
“你别猜了，我不是要说你，只是在用饭前提醒你几句。”
“啊？”
顾凌轩愣住了，呆愣的样子让顾凌潇笑出了声。
这样子他倒是许久不曾见过了，自从束发之后就成熟了不少，现在陡然看见倒是像看见了他小时候的影子了。
“皇兄。”
“好了，你的那些个心思也该收收了。”
玩归玩笑归笑，说到正事上，顾凌潇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道。
“什，什么！”
“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我也就没必要点明了。”
顾凌潇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嫡亲的弟弟，“情”之一字，说起来容易，但是却是让人最难割舍的。
“皇兄，我……”
不必点明，他们都听的懂对方在说什么，心知肚明的东西也就没有必要在亲近的人面前再躲躲藏藏了。
“我承认，我还是放不下。”
顾凌轩还是承认了。
“放不下也要放下。”
顾凌潇的声音沉闷充满了不容置疑。
不理会顾凌轩低下的头，顾凌潇也不再遮遮藏藏的，还是得下一剂猛药。
“再放不下就是你的一厢情愿了，有些事不是你说了算的，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现在你们都身份已经明确了不可能在一起了，当初的事情一旦败露，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你以为皇叔是吃素的吗？
啊？
他是什么人，十岁就已经在战场上历练了，能在这么多年打打杀杀中活下来，他的实力有多厉害，不，应该说是恐怖。
你以为当年的事情能遮盖的住吗？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也听不下去，可是你要知道这么多年你们之间的情谊说的不好听，就是偷的。
假的要成为真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你这一层布掩盖的彻底，但是你就算遮掩的再严实，可能哪一天布就坏了，大风刮过来，终究会以真面目示人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
顾凌轩迟迟说不下去，后面的话顾凌潇就接了下去。
“只是你控制不住自己。”
顾凌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你还记得我们启蒙的第一节课讲的是什么吗？”
“记得，成大事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任何事物都要置身事外，不管喜或不喜，不应该让外人或物所扰。
尤其不能轻易表现出喜欢或愤怒，外人猜不透心里想的是什么才能牢牢掌握自己的命脉。”
“你记得很清楚。”
顾凌潇点点头。
“这堂课太傅给所有皇子都上过，道理大家都懂，可是真正做到的却是没几人。
因为我们连自己都操控不了，何况操控别人。”
“父皇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儿子，即使我现在是太子，但是你要清楚，时局是会变的。
儿女情长不适合我们，我们不能，也做不到。因为我们没有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只有强者才能随心所欲。”
说到后面，顾凌潇的神色有些恍惚，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就连顾凌轩都没有察觉出来。
“再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当时最多也就只能算玩伴关系，并没有互表过真心，也没有在明面上明确过她将来会做你的正妃。
这一切不过都是咱们的想法，你问过她的意见没有。”
顾凌轩摇摇头，因为他认为沈蓁蓁就应该是他的，他们一起长大的情分，几乎所有人都是默认他们的关系的。
“或许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不是的，她最乖了，一定是遵从了父母之命的。”
顾凌潇摇摇头。
“她确实是个听话的姑娘，知书达礼，但是你当她的祖母、父亲、哥哥是什么人？
哪个不是千疼万爱的守着她的，你以为他们会不按照她的意愿就强塞一门她不愿意的亲事吗？
在答应之前一定是问过她的意愿的，不然就算是砍头，他们全家也会抗旨的。
确实她是温婉贤淑的姑娘，但是你要知道将门出虎女，我不怎么接触她都知道她从来不是好拿捏的人。
这一切不过是你自己在欺骗自己。”
最后这句话确实是中伤了顾凌轩。
“我不知道你对她是少时的执念，还是真的有真情，亦或是两者都有，但是我要警告你，你记住，是警告！
所有的什么有的没的心思都收一收，扼杀掉，不然回头没有人能救的了你。
你今日听到母后说她进宫的时候愣神了那么久，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皇叔不是好相与的，皇祖父在时就曾夸过九皇叔有他当年的风范，那时皇叔不过才三岁而已。”
顾凌潇比顾清恒还大上五岁，所以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
“九弟，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九皇叔大婚那日你没去说是身体不适，我去了，我看得出来他们很幸福。
可能一切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爱对她来说就是负担，而且本来你们之间就没有什么。
如果你总是这般难以割舍，叫有心人看去，害的不止是你，她会比你更惨。
这个世道，对女子总是艰难的，对于男子来说可能就是风流史而已，但是于女子而言，不仅名声受损，丢的还有命。
而且若是让九皇叔发现了误会了什么，以为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你以为她在王府会有好日子过吗，你让她的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不去看顾凌轩满脸菜色，时间也不早了，顾凌潇长话短说，再多说什么也无意。
“道理你都明白，下目就是该好好控制住自己。一步一步慢慢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嫁了良人，一生幸福，你该祝福她的。
你也应该好好规划自己的将来，日子总是人过出来的。”
这句话是对他的弟弟说的，却也是像对自己说的。
“好了，再说下去，你该用不下饭了，弟弟，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哥哥希望你平安喜乐。
待会儿在殿里注意自己，不要失态，平白的惹了笑话，贵妃也在，不要让母后难堪。”
“嗯。”
一想到李贵妃和她的儿子顾凌野，顾凌轩眼里闪过暗芒。
“你能明白就好。
走吧，别让人等着急了。”
顾凌潇当时从皇后宫中出来的时为了能找个地方将弟弟拉出来单独说话就特意选了另一条道。
现在看看天色，该是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就真的晚了，故而当他们到的时候发现皇后已经到了。
除了他们的母后之外到了的还有李贵妃和五皇子顾凌野，即使心里再不屑，大家面子功夫都做的很好。
让人寻不出半点错处。
“哎呦，这还想着赶紧瞧瞧一对儿新人呢，这么会儿的功夫人还没到呢。”
率先打破沉静的是李贵妃，甩出帕子轻轻遮着唇笑。
傅皇后不露声色的扫了一眼李贵妃，脸上不露，心下却是嫌恶万分，语气淡淡的说道。
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呢，皇上又不在，还在这儿搔首弄姿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妹妹这是等的不耐烦了吗，这也没多大会儿，许是太后瞧见儿媳妇儿可人儿，想要多疼疼罢了。”
这话一出李贵妃安分的憋住了嘴，她在阖宫里再嚣张，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太后的不是啊。
而且皇上最重孝道了，即使不是亲娘，甚至比他自己还小上几岁，但是该有多礼数那都是极为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