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两仪海千寒
水魄通体是晶莹剔透的蓝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内部波光粼粼，仿佛盛有水。
叶杉不止一次拿着它晃来晃去，确认了，它是实心的。
上阳不太认可他的行为，“放一件不明物品在身上，是一种非常不明智的行为。”
闻言，叶杉不禁挑起一边的眉毛。
呵，她怎么有脸说这话？晨阴剑不也是危险物品吗？
叶杉无意激怒上阳，把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偏头去看晨阴剑。
即使隔了两米也能感觉到晨阴剑远盛于冰宫的寒气，要他握住还真是心下犯怵。
冥明道:“传说晨阴出世，冰封万里。”
在双生姐妹诞生之时，阴阳太极两仪海同时出世了两件神器，正是二人的伴生灵器。
因此，晨阴剑和暮阳弓算得上先天神器。
暮阳弓身上的长生木、不死藤、三足金乌、太阳火精都是炽热的生机。
晨阴剑没有它那么复杂的构造，它只由一种东西构成——冰。
最初，它是阴仪海的第一块冰，随着两仪海千寒的意识形成而壮大。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话是俗了点，却是最能概括晨阴剑与千寒的关系，他们共享一个神格。
叶杉握住晨阴剑的剑柄，立刻被冻得龇牙咧嘴。
不过它不会主动发起攻击，叶杉感受到的只是千寒生前残留的寒气。
叶杉尽力忽略不适感去感知它，渐渐地，手失去了知觉，但是他的心里明朗起来，感受到自己身周围绕着的寒气在往某个方向流去——正是他怀中的寒冰之心。
它又开始结冰了，小水滴似乎有所感应，一下子射进叶杉的眉间！
“靠！”
能不能在进来之前打声招呼啊！
从脚尖凉到头顶的感觉不好受，但是叶杉对于晨阴剑的感知显而易见地增强了！
寒气在他的身周浮动，似乎想要和他融为一体！
叶杉冷得发颤的身体忽然停住了，他惊奇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没有一点僵直感，“怎么忽然，不冻人了。”
寒气越来越重，冥明和上阳都下了台子，离他们远远的。
叶杉渐渐地有点发困，他坐下来，竟闭上眼睛睡着了。
瞬间，他身周的寒气尽数退开！
却不是扩散出去，而是把台子围起来，形成了一层冰结界。
冥明眼睛一亮，“这是？”
上阳点点头，“与晨阴剑建立起联系了。”
冰天雪地，一片苍茫的白色中，叶杉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眼皮微动，醒了过来。
“您终于醒了！”
叶杉心下一惊，转头，没看见人，左看右看，他定睛，抬头，就见一个精灵飞在半空中。
它张开透明的翅膀飞下来，对叶杉礼貌地行了一个礼，“我是寒冰之心。”
“我叫叶杉。”
精灵笑道：“我知道。”
叶杉环视四周，又指了指他们俩，“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
精灵说：“这里是晨阴剑。”
叶杉怪道:“剑里面有冰天雪地？”
精灵笑的灿烂，“这是晨阴剑的领域。”
叶杉完全没明白，但这些在现在似乎不重要，索性就略过这些问题了。
“你说这里是晨阴剑……那么你有没有看见一位女子？”
精灵歪了歪脑袋，“请您抓住我，我会帮您和她建立联系。”
闻言，叶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怀疑地看着它。
精灵露出受伤的神色，幼小、可爱的脸皱成了包子，“主人！我可是寒冰之心，您怎么能怀疑我呢？”
“主人？”
叶杉挑眉，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收了一个仆从，于是又退了一步。
寒冰之心都快哭了，“主人！”
它急得团团飞，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按理说，主人是记得它的！
叶杉此人，向来不忌惮以最恶毒的心去看待别人，本人没有多余的温情，别说寒冰之心快哭了，就算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顶多心软，不忍再看，但是绝不可能因为眼泪相信它。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心脏一阵酸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诱惑自己相信它，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对劲”，但是……
“好了，你别飞了。”叶杉抓住它的一只手，“暂且相信你。”
寒冰之心受宠若惊，不知他为何忽然转变态度，但那不重要！
它一只手牵着叶杉，另一只手张开，一阵阵的寒气从手掌蔓延出去，仿佛在探寻着什么。
在外界，寒冰之心延伸出一根丝线，一端没入叶杉的眉心，另一端和晨阴剑缠绕在一起，又继续进入千寒的灵魂。
叶杉一阵心悸，再次睁开眼时，精灵的另一边站着一位蓝衣女子。
千寒睁开眼，双眸毫无神采，头左右转了转，然后一顿，仿佛才发现叶杉的存在。
叶杉心下奇怪于她的反应，但无心多问，只向她解释了一下如今的状况。
千寒依然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充满了一种类似于追忆的感叹，“她啊。”
叶杉斟酌着开口，“前辈，你真的愿意吗？我这个人没什么志向，你这么厉害，晨阴剑也这么厉害，到时候无用武之地真的太可惜了。”
“我也没有大志向，不必在意。”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结契。
千寒一伸手晨阴剑就出现在她的手上，双手捧着剑奉上。
叶杉被她略微敬重的姿态影响到，不由自主地双手接过剑。
正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那颗小水珠又从自己的身体里出来了，进入了剑柄的灵珠里。
叶杉皱起眉，这颗水滴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和千寒握住手，容千寒念了几声咒语，两人的手背出现了一个印记。
“吾在此和叶杉建立契约。”
“我在此和千寒建立契约。”
印记一闪！而后消失了。
晨阴剑发出一声嗡鸣！
约，成！
契约完成的那一刻，身周的环境完全发生了变化！
冰天雪地瞬间破碎成一个个碎片，所有的碎片升到半空，下一秒化成雨水落下！
好在寒冰之心及时给叶杉罩了一个防护罩，不然他就要变成落汤鸡了。
这场雨又大又急，与其说是下雨，不如说是天在倒水。
在雨水之中，地面逐渐染上绿色，一颗颗绿芽从水中冒出，直至完全吸收雨水，变成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
并未长草的地方，形成了一个湖泊。
叶杉的脚边冒出一棵绿苗，他原先并未在意，只把它当成众多草的一员。
但是它生长之快，短短十秒钟就从一颗小苗长成了大树！足足有四个叶杉那么高！但是树枝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枝桠上还沾着雪。
“雪？”叶杉怪道，“哪来的雪……”
尾音未落，一片片洁白的雪花先行落在他的手上，在他的体温下融化成水滴。
他抬头看去，雨停了，竟真的在下雪。
千寒眯起眼睛，闻了几下，喃喃道：“生机的味道。”
外界，叶杉悠悠转醒，冰结界也随之破裂。
晨阴剑正被他拿着，他意念一动把晨阴剑收了回去。
冥明跑上高台，把他扶起来，“你的印记在哪？”
叶杉找了找，没找到，“应该不在露出来的地方，不过，这什么东西？”
冥明说：“本命灵器的印记，因为我们修为低境界低，所以无法把它隐去。”
叶杉皱起眉，“会不会招来麻烦？”
冥明摇摇头，“没事，很多人一开始都是这样的。”
转眼看见上阳直勾勾的盯着千寒，叶杉道：“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醒了。”
话音刚落，千寒的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上阳猛地扑在棺边，激动道：“千寒！”
冥明和叶杉不习惯这种场景，感觉尴尴尬尬，于是转头去了后殿。
后殿除了冰块就是冰块，两人也就随便找个地儿坐了下来。
冥明问：“你那个寒冰之心哪里来的？好厉害的样子。”
“不知道，我有记忆以来它就一直放在身上。”
冥明若有所思道:“我刚才问过上阳，她不仅没有回答我，表情还很奇怪。”
“表情奇怪？你怀疑它有危险吗？”
冥明道:“总之，小心为上。”
“我知道。”叶杉拿出寒冰之心细细端详，“不过说起来，确实有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
叶杉食指勾着一条鲜艳的红绳，把寒冰之心提起来，他盯着绳子，在他蓝色的眼瞳反衬下，红绳无端显出了几分妖冶。
“已经十五年过去了，这根红绳还是跟新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