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们之间可是清白得很
李月月走到擂台圈外，把疼得半身不遂的蔺湘湘拖起来，搀扶着她下场。
叶杉觉得奇怪，从这一点来看，这二人似乎还不到势如水火的地步。
青年对此依然有话要说。
“你可别被人的表面功夫给骗了，这蔺湘湘是蔺家唯一的直系，李月月和她师出同门，备受蔺家的照顾，在台上下狠手没人能说她，但台下可不能做得太难看啊。”
叶杉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这时候，顾瑾岚忽然道：“忘记投注了。”
叶杉点点头，“是，应该投给李月月的……”
再如青年所言，接下来的场次再没看到蔺湘湘和李月月。
一般人看战斗，往往越看越热血沸腾，战意升腾！旁边的青年人就是最好的例子，连坐都不坐了，站起来振臂高呼“打他打他！就是这样！漂亮！”
但没有人怪他，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叶杉看了一会就感觉没意思了，几次想打哈欠都被旁边人的高呼打断。
顾瑾岚见他如此，拉着他离开了。
场内虽然很舒服，但室内的空气还是无法和室外相比，一出来就与凉风抱了个满怀。
叶杉转转脖子，喟叹了一声，“回去吃饭吧，出来大半天，有点饿了。”
一路上买了不少吃食，不消半个小时，两人回到了驿站。
叶杉拉着顾瑾岚往自己房间走，“你先坐着等会。”
随后，叶杉就去了冥明的房间，她正在打坐休息，听他说要和顾瑾岚一起吃饭，她当下就拒绝了。
“你不要妄图缓和我们的关系了，我们本来就没有矛盾，只是单纯不喜欢对方而已。”
叶杉一改往日说话的平淡语调，温和柔声道：“你也去吧，他答应我不会挑刺的。”
说着，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带着淡淡的失落，连他美貌的攻击性都被这股怅然掩盖得一干二净。
他说:“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我想想就难受。”
“你！”冥明颤着手指，指着他，“你……又来这招，你还要不要脸了！”
片刻后，叶杉的房间内——
顾瑾岚和冥明对坐着，两人只在刚见面时对视了一秒，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连片的不顺眼。
叶杉把人哄过来后就露出真面目，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淡，给三人倒了三杯茶。
“你们别这样嘛，本来就没有矛盾。”
冥明和顾瑾岚心中俱是叹了一口气。
冥明看了会天花板，想道：算了。
她单手拿起茶杯，看了顾瑾岚一眼，举杯，没说话，仰头一饮而尽。
顾瑾岚没有刻意让人尴尬的恶趣味，平常虽然和冥明互相呛声，但是总的来说，他自认是个很有教养的人。
见冥明主动“求和”，他也举杯，一饮而尽。
此情此景有点喜感，叶杉差点笑出来。
但是他觉得现在笑出来不厚道，也不合适，而且笑完之后肯定不好收场。
他想说句“这样就对了嘛”，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脸大，索性什么也不说，再给他们俩倒了茶，“吃饭，喝茶。”
用饭过后冥明说要回房间修炼，便和两人告别了。
顾瑾岚说：“方丈还有很多好玩的，你看看，还想去哪？”
然后他才发现叶杉的目光还在追随着冥明的背影。
冥明的背影高挑、纤细，那是和蔺湘湘一样青春的身体。
可即使如此，冥明也很难让人联想到少女二字。
她的步伐沉稳，垂在她身后的高马尾则又长又直，没有一点弯曲，也不肯轻易摆动，好像在背负着很沉重的东西，每一步都需要慎重且脚踏实地。
但这并不是坏事，因为这正是她想成为的教廷九殿下。
叶杉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垂下眼，长而直的睫毛也跟着扇动。
从顾瑾岚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低垂的睫毛，似乎若有所思，且情绪不高。
他这话不该在这时候问，但他蠢蠢欲动以至于抓心挠肝，“叶杉，我问你，你是不是……对她有好感？”
“啊？”
叶杉抬起头，眼中满是茫然。
顾瑾岚又说得清楚了点，“就是，你想和她成为道侣吗？”
“啊？！”叶杉惊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顾瑾岚闭上嘴。
叶杉连连摆手，“没有，你别想太多，我和冥明之间可是清白得很，不然早八百年前就在一起了。”
顾瑾岚低声道:“什么早八百年前，你们加起来都没有八十……”
说完了，他又觉得自己过于幼稚，不该对叶杉一句无心的话如此较真。
顾瑾岚把奇怪的情绪压下去，又道，“话说回来，我还没问过你，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嗯……”叶杉回忆了一番，“算是很巧了。”
叶杉三岁进入孤儿院，他从小长得玉雪可爱，所以领养人总是一眼注意到他。
可是领养的想法总是在触及他那双蓝的过于冰冷的眼睛时被打碎。
“你看他那双眼睛，那是正常孩子会有的表情吗？”
“会不会是自闭症？”
“还是算了吧，总觉得养不熟。”
就这样，一直拖到他五岁的时候，有一对慈眉善目的中年夫妻领养了他。
可惜，他们不是什么正经人，只是想把他转手卖掉。
叶杉道:“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了，他们可能觉得我是个小孩，就没提防我，我就趁他们不注意溜出门了。”
但他还毕竟是个孩子，后面就是追兵，他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荒山野岭。
正是那时候，他第一次听到了“道”的声音，遇上了刚来到这的冥明。
彼时叶杉正躲在树丛中休息，冥明就那样从天而降。
冥明一转头见到他，跟见宝藏了似的，大叫道：“天生道体！”
不远处忽然传来人的叫骂声，还有手电筒刺眼的光，想必是他们找来了。
叶杉可没有闲聊的功夫，吸了吸鼻子，站起来一边擦眼泪鼻涕一边走。
冥明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身后的灯光，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冥明问：“你是哪里来的人？”
叶杉根本不想说话。
冥明说：“中心城？泽栖大陆？傲天域？神月城？总不能真是这儿的人吧？”
这些鬼东西叶杉听都没听说过。
冥明得不到回答还能继续问下去，“你叫什么名字？后面追你的人是谁？他们追你干嘛？是你的仇人？”
她又叭叭地说了好一会，口水都快干了，可他一直哭哭哭，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她快步上前拦住他，没好气道：“你跑什么！后面那两个人都没有灵力，根本打不过你。”
叶杉用手臂擦开被眼泪糊住的眼睫毛，声音颤抖，“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冥明想了想，说：“你看着。”
说完她就高喊，“你们快来啊！他在这呢！”
叶杉瞪大眼睛看着她，眼见手电筒的光越来越刺眼，转身又要跑！
被冥明一把扯住，推到了一棵树下，“你别跑，等着看我收拾他们。”
等了十几秒，一男一女出现在黑暗中，嘴里不知道说着哪里的方言，冥明听不懂，但感觉不是好话。
她对叶杉说：“你看着啊。”
等那夫妇走近了，冥明二话不说便发难了。
她原地跳起，一个飞踢过去便把男人踢得横飞出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后，又是一声人体撞在树上的声响，又闷又重！
她趁势追击，落地后一旋身，又送了一腿给女人。
叶杉看得目瞪口呆，连眼泪和鼻涕都忘了流。
那边，男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后指着两人，骂骂咧咧地扑向冥明！
冥明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还手，却并不害怕，指尖凝火甩了出去。
男人显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被火烧到后第一时间用手去拍火，试图将其扑灭，却没能做到。
冥明奇怪地“咦”了一声，两指合并，把火收了回来，她看着指尖跳跃的火光若有所思，也懒得管逃跑的夫妇了。
叶杉看她想得入神，便安安静静待在一边，等她终于想起自己，他才说了声谢谢。
“我叫叶杉。”
此后，两人便自然而然地同行了。
题外话：此后，两人再也没见过对方这么可爱的样子，因为他们成长地太快了。
上学是不可能上学的，冥明连身份都没有，叶杉还是一个黑户。
当然，更重要的是两人没钱，对浩瀚的知识海洋也无甚探究心，对于他们来说，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二人常年混迹于“招收童工”的不良商家之间，时间长了任谁都能看出来两人无依无靠，难免被人惦记上，于是赚钱就更不容易了。
说起以前的事情，叶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听完这些事，顾瑾岚一时之间莫知所措。
他实在是年纪小，阅历不丰，苦难都是从历史书中看到的，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事情实在是离他太远了。
可是他已经让叶杉把过去的经历说出口，那么他又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呢？
顾瑾岚搂住叶杉的肩膀，想了想，还是以半开玩笑的口吻笑道，“你这算是苦尽甘来了，以后，有我罩着你。”
叶杉看向他，“得了吧，你不编排我和冥明我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