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问道
最先进入第五阶段的人是叶杉，他转身把书打开，看着上面的“道合”二字，忍不住眯起一只眼睛，露出嫌弃的表情来。
他的道心不坚，这种考验道心的东西，实在是……看了就想放弃。
但这毕竟是测试，即使知道自己不会及格也得试试，万一这次运气好歪打正着了呢？
叶杉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把心法看完后脑子表示看明白了。
“思己道，视己身，观己魂，道魂为一，身为魂驱，魂因道坚，坚令身驱，身动则灵盈，灵盈再强技。”
半天后，石室内果然毫无动静。
“我就知道……”
叶杉睁开眼，表情煎熬至极、痛苦至极，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怎么这么难啊，完全不知道上哪找道去，眼前不就乌漆嘛黑一片吗。”
其余人陆陆续续地进入第五阶，合道的过程畅通无阻，犹如顺水行舟。
而另一边，在叶杉坚持不懈的尝试下，勉勉强强地总算是有了点进展——终于把第五阶打开了，但还是没用，身周盘旋着的鬼画符看的他都快要睡着了。
这第五阶里，顾瑾岚遥遥领先，言焕、乐正无追、风不语等人处于同等水平，叶杉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遥遥落后。
顾瑾岚于道一途天然占有优势，守道者家族和教廷神族、教廷卜族向来是离道最近的，道心自然坚定。
反倒是冥明，在道心上竟然更为弱势。
这考验道心的心法对他有利，不能有一丝懈怠。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第五阶很顺利很完美地修习完毕，他刚要散开灵力，没想到这心法还有彩蛋，迎心问道：你追求的道，是什么道？
顾瑾岚想也不想，回答：“自然是天道，守护天道乃我毕生之责、终生之志，更是我家族传承的意义所在。”
【我明白了。】
他身周又浮起一串串的文字，顾瑾岚看去，发现这和之前的文字是相同的。
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预感再怎么不好也得继续测试，再次修习完毕，那个问题随后而至：你追求的道，是什么道？
顾瑾岚这才明白，他刚才的回答没有得到认可。
“怎么可能……”
这不吝于当头棒喝，顾瑾岚一瞬间脑子空白一片，茫然、慌张、怀疑，种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说什么并不重要，话谁都会说，更漂亮的回答他张口就能讲，但这问道问的是心，问的是自己最真实最根本的心。既然刚才的回答没有得到认可，那就说明，他的追求并非如此。
顾瑾岚无法接受，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你追求的道，是什么道？】
冥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明白了。】
她的身周重新出现文字，与之前的一模一样。
言焕盘腿坐在地上，手臂支着下巴，理所当然道：“天道呗，问的什么鬼问题。”
乐正无追抱剑，面色坚毅，斩钉截铁道：“自然是我的剑，我出生就是为了这把剑。”
万俟玉儿的语气铿锵有力，“符，符文千变万化，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其中奇妙之处令人心驰神往，我族之辈尤甚。”
无一得到认可。
场外——
结道真人神色不动，语气却是微冷：“意料之中。”
花语真人问：“此心法的门槛如何？”
“自然不高。”
花语真人看着叶杉，若有所思道：“那……倒真真是可惜了。”
叶杉还在与这些鬼画符做斗争，烦躁的身周灵气乱颤，他“唰”地一下站起来！以头抢墙，胡乱哀嚎：“啊！好烦啊！这都是什么啊！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都给我消失啊！”
他五爪抠着墙壁，为了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地提前交卷，他问千寒，“我是真的学不会吧？我真的学不会吧？我是真的学不会。”
语气愈发悲凉，最后简直泫然欲泣！
千寒伸出手按在他的脑门上，给他注入一丝冰凉的灵气，“你自小在无道之地长大，没有道心再正常不过，传承记忆不是什么都能传给你的，这无法强求，等待机缘便是。”
叶杉的呼吸平复下来，脑子也冷静了，抓着墙壁的手松下去，闭了闭眼，再睁开，义正严词道：“你说的没错，我不能强求，精神上的事情不是我努力就能做到的。”
这时，石室的门自动打开了，叶杉迫不及待地走出去。
正中央有一个大擂台，墙壁黑黢黢的，没有窗子，唯一的光源是暖黄色的壁灯，叶杉好奇地拨了拨火焰，发现这竟是冷火，“神奇。千寒，你认识这个火焰吗？”
千寒只看了一眼，“低阶火焰，不值一提。”
于此同时，常冬终于进入第五阶，合道的过程不能说顺利，只能说如鱼得水、操纵自如，竟和顾瑾岚不相上下，最后收起心法时问题如约而至：你追求的道，是什么道？
常冬说：“天道。”
书本自动翻页，一串文字射入他的眉心，常冬只愣了一秒便露出惊喜的笑来，进入了隐藏着的第六阶。
“令人吃惊。”花语真人说，“他先前平平无奇的……”
结道真人露出一个淡笑，听得出来她的心情甚好，“无须再看了，我先走一步。”
安晓挥手，“结道真人慢走！”
花语真人一拂袖，说：“她想要什么样的学生，真是一看便知呢。”
顾瑾岚重复了足有五次，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第六次回答完毕后他收起心法，不打算再试了。石室的门自动打开，顾瑾岚看着那道厚重的石门，看着空荡的擂台。
书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就消失了，他又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握了握掌，把所有的不甘和恐慌碾碎在一张一合间，而后一脚迈出石室。
冥明第九次尝试时感受到，心法没那么嫌弃她了，至少不像一开始那么坚决地把她拒之门外。
她心道：这么看来，我多试几次是可以打开的。
“假的。”
上阳忽然这么说。
冥明一愣，“怎么了？”
上阳缓缓地打了个哈欠，说：“没有哪个道会拒绝自己的门人，你乃后天道骨，身体里流着神族的血，按理说，于道一途你有优势，之所以不让你通过，是因为你道心不诚。”
“道心不诚……”
“不亲身体验，闭门造车是不可能得到道心的，所以，你再试九十九遍都没用。”
冥明咬了咬下唇，“我无法放弃。”
“你不是无法放弃，只是觉得还有希望。我说了，没有哪个道会拒绝自己的门人，你并不是没有希望，但是你得明白，现在的你还办不到。”
语气冷硬地说了这么多，冷水也泼够了，上阳怕她真给打击到了，语气稍微和缓，宽慰道：“你还小，根本不必着急，道心本就是在不断的经历中锻炼出来的。”
冥明只考虑片刻，而后毫不留恋地站起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