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含笑入九泉(魈(完)
魈选择留下的理由很简单,魔物不会因为他们的离开而消失。
清扫妖邪,护佑璃月乃是他的责任,层岩巨渊亦是如此。
哪怕战死于此,他也不会对魔物视而不见。
更何况……
想起听到的情报。
想到癫狂依旧守护层岩巨渊的浮舍,魈就没什么好遗憾的。
夜叉只剩他们两个人了,浮舍不知所踪,但他如今,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再度与兄长携手战斗了吧。
而且……
握着和璞鸢,握着帝君大人亲赐的武器,他根本没有什么怕的。
傩面再度覆盖,送走了烟绯和夜兰的魈无需顾忌业障爆发、招式太大波及她们这些问题,全力以赴的,剿灭魔物。
夜叉一族,得帝君相救,甘为帝君手中锋利的剑刃,助帝君定乾坤,以报救命之恩,以赎杀业之罪。
不知无休止的杀戮,青光伴着黑气弥漫,鲜血流了一地,兽境猎犬明显少了半,但看起来,仍剩下的数目,依旧令人头皮发麻。
而魈,已经取下了傩面。
一手和璞鸢一手傩面,面带笑意。
浮舍,看来我是找不到你了。
你若活着,终有一天,我们会再相逢,只不过,阴阳两隔。
你若死了,还请等等我,结伴而行,定不会孤独。
还有伐难、弥怒、应达……
脑海中浮现曾经看到的景象。
弥怒开着一个会跑的方盒子,载着伐难和应达。
伐难靠在应达的肩上,三人说说笑笑。
虽然灵魂依旧熟悉,但他们是全新的样貌,也是全新的心态。弥怒正如往昔一般,做着沉稳可靠的兄长,伐难和应达脸上的笑意是那般的灿烂。
如今的璃月,兵戈已止,乃繁华盛世,你们在新的世界,一定要开心啊。
魈默默祝愿。
他早在看过之后,就跟秦微光一再强调,若是他死了,不必费力气将他送走转生。
帝君经常说,一切力量皆有其代价,一千种权力伴随着一千种责任。
他不希望他都死了还要给他们的小妹妹添麻烦,给她添代价。
想到秦微光,魈又有些担心。
微微一向护短重情义,希望帝君陪伴着她,她能够少些悲痛。
闭上双眼,青光以魈为中心蔓延,风声烈烈,将残余的魔物聚在一起。
移霄导天真君自爆的方法他也会,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
他答应过她,要保住自己的命,陪她一起走向未来。
只怕是,要食言了。
最后一刻,魈听到了幽幽一声叹息。
熟悉的声音让他震惊,睁开双眼,漫天金光驱除黑暗,紧接着,天星陨落。
是帝君!
他侧目看去,只见到对方拂衣而去一片衣角。
耳边是带着无奈的话。
“魈,你活着对很多人都有意义,包括……我。”
“魔物可以等修整好后,再来清除。”
“现在不是战乱年代,一切都来得及。”
“还有小家伙,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
“她一向拿你们当家人,你们不也视她为妹妹吗?”
“浮舍不知所踪,伐难他们离她而去。”
“她不阻止,因为知道死后,她可以给他们新生,但不代表她不难过。”
“你自己想想,怎么哄她吧。”
小家伙真生气起来,他都会感觉头疼。
摩拉克斯并未停留,因为他接到了一句话。
先前那个让他离开层岩巨渊的人,告诉他,可以进去了。
正是那个人说“那片空间一旦踏进去就出不来”、“小家伙不会有任何危险”,又表面自己现在只是一道残念,否则他也不会轻易离开。
魈捧着留下的药瓶,丹药的清香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在闭眼的最后一刻。
他的脑海里,不是解脱了,而是与帝君的契约、答应秦微光的事情,还有海灯节满城的灯火……
虽然没有一盏灯火为他而亮。
夜叉与帝君的契约尤在耳畔回响。
赐下和璞鸢的景象仍在脑海中铭记。
牵着幼年形态的她穿过琉璃百合,带她散心又答应她要求的事情如同刚刚发生。
不知下落的浮舍……
似是又要起战火的璃月。
才结交到的小友。
将丹药吃下去,魈开始调整。
再次得帝君相救,那么契约便一如既往履行,直到他真正死亡。
他刚刚休息,就看见了上次,在层岩巨渊站在帝君身侧的那个男人。
还有救了他两次的恩人。
不论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能站到帝君身侧都值得他尊敬。
更何况,还有恩人同行。
魈站起身正准备见礼,就被两人不由分说拽到了一片宫殿里。
在那片宫殿里,他见到了……浮舍。
但他来不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的景象也让他顾不上浮舍一事。
林立的神像、成片的墓碑、奇异的闪着光点的花朵……
以及最中间的,熟悉又陌生的秦微光。
迷茫的看完了全程,直到最后莫名其妙昏迷过去。
魈的这一趟层岩巨渊之行,可算得上是丰富。
见到了从未见过的景象,更是难得的与人同行。
但同样的,在醒来后,被浮舍臭骂了一顿。
也知道了前因后果。
也知道了,帝君身侧那个男人,就是若陀龙王。
他还疑惑过,记忆中若陀龙王的人形并不长这个样子。
但在对方进了明心域取下身上的玉佩显露出真容后,魈就知道,这,就是若陀龙王。
气息面容一如往日。
只是对于与若陀龙王相谈甚欢的那个自称是往生堂客卿的“人类”,魈保持怀疑态度。
他清醒了十天,这十天都被浮舍按在明心域内,让他好好适应业障消除后的身体,同时……每天骂他一顿。
记忆中,那个稳重的浮舍大哥去哪了?
哦对,也不稳重,毕竟能做出在睡着的他脸上画画这种事情,怎么都和稳重不沾边吧。
魈迷茫的同时,也是欣喜的。
虽然知道伐难三人如今过得不错,可新生后的他们,既是他们,又不是他所熟悉的他们。
直到今日,他刚刚被浮舍臭骂过,就看到花厅站了人。
正是他这些天担忧的,秦微光。
既担忧她出什么事情。
又有些心虚。
但所有的念头在看见她冲着他们笑后,化为乌有。
他自诩兄长,但他大概,不是个称职的兄长吧。
但以后,他会努力做到他所答应过的事情。
尽管并不是契约。
但在他的心里,与契约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