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邪眼
“荧，你怎么了？”
远远的看见荧坐在珊瑚上发呆，派蒙捧着刚刚采的珍珠。
海只岛别的可能少，大型珊瑚和珍珠是再多不过。
荧没有应声，依旧在沉思。
她们一个月前搭乘死兆星号、跨越雷电轰鸣的海域来到稻妻，结果被锁国令困在了离岛，好不容易通过帮勘定奉行的大小姐送信逃脱离岛来到鸣神岛。
前往木漏茶室赴约，重新认识了托马和社奉行大小姐，也是传闻中的白鹭公主神里绫华。
再次见到托马，认识到社奉行是个什么地位后，她已经懂了托马是完全有能力带她们离开的，之所以没有，只怕所谓的离岛逃脱与之前一样，都是考验。
凌华的三个请求让她深切的意识到了失去神之眼者的苦痛，还不等她多想，托马被抓住了，作为第一百颗眼狩令持有者，于天守阁公开狩眼。
这些时日的相处，托马的热心与凌华的典雅早已深入她心，朋友有难，她岂能袖手旁观。
狩眼仪式上，看着那火红的神之眼飞走，想着失去神之眼者的下场，她不想托马也落得那样的下场，余生或疯癫或迷茫或……死亡。所以她出手了，抢走了那枚神之眼。
这也是她第一次直面尘世七执政，还是一直追求武艺的雷电将军，所幸最后，她们无事，托马的神之眼也保住了。
托马因为立场问题龟缩在木漏茶室，而她与派蒙则一路打听海只岛反抗军的消息。
顺手救了反抗军哲平后，哲平为她引见了海只岛领将五郎与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
几场战役下来，她已经是海只岛剑鱼二番队的队长了。
但闲暇时，她还是会想起那携雷电的一刀下，神秘的空间，以及空间里，与雷电将军相似又不同的人。
派蒙留了一颗珍珠把玩，其余的全塞进荧的包里，坐在珊瑚上，等着荧回神。
这是最近的常态了。
发呆结束后，荧就会带她回去，反正就是再等等，也没什么事。
捏着珍珠的派蒙忽然听到了一声叹息，立刻把珍珠扔了凑上去。
“荧，你不舒服吗？”
看见伙伴担忧的面容，荧这才收敛了心神，将派蒙拽到怀里抱着。
“没事哦，我只是在想，哲平手中的邪眼。”
心海说，有不愿透露姓名的热心人士写信提供了一批物资，得以让他们扩充军队。
心海并不放心这些物资，只是海只岛实在……不算富庶。
除去物资以外，海只岛反抗军中还流传着一批邪眼。
那么资助方的身份就很明了了。
只是，愚人众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到初见时热情开朗的哲平，还念叨着要吃肉，再到早上，她所见到的，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人。
女士与公子之所以可以肆意用邪眼，那也是因为他们是执行官，手里握着无数资源，珍宝堆砌之下，邪眼的副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但海只岛反抗军只是普通人，邪眼便是害人的利器。
可……不说其他人，就是哲平都不愿意放弃使用邪眼。
“如果我能再强一点就好了，再强一点就能做到更多的事了……”
“最近这几天，我越来越疲倦，心里也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真是遗憾啊，本来还以为，要赶上你了……”
“我果然，没在被神明注视着啊……”
“等到我们的队服做好了，你帮我，把我那份也取回来，我们一起换上……”
“让我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说不定就没事了……”
哲平的话依旧在她的脑海中回荡，明明结识仿佛是前不久的事情，明明说好了要一起穿上新的队服，明明才定下约定要超过她……
愚人众……
荧握紧了手，眉眼低垂，掩住眼中的冷。
虽然强制收取邪眼初见成效，但正如哲平不肯放弃，反抗军见识到了邪眼的威力就更不会舍弃。
“等等……你要去哪？”
——
“这么多晶化骨髓。”
“等等，这些晶化骨髓会不会是从离岛运过来的？”
“这么说的话，勘定奉行……”
在得到心海的推断后，荧带着派蒙一路找到了隐藏起来的邪眼工厂。
人多的话，目标太过明显，所以只有心中怒火难消的荧带着派蒙过来了。
所幸，镇守工厂的，只是些愚人众。
她的力量已非刚醒来之时的羸弱，拿下这些愚人众还是很轻松的。
一路闯到最里边，有一位带着兜帽的少年背对着她们站着。
见到有人来，少年转过身。
荧瞳孔微缩。
是此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散兵。
“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里来，做的不错嘛。”
“有趣。才见面，就是一副要找我拼命的样子了。”
看见荧脸上的怒气，散兵赞了一句有趣。
“你们把邪眼分发给反抗军……”
听见荧这个回答，散兵不以为意：“原来是说这件事。”
“你们虽然搞错了一点，我虽然站在这里，但也只是代为执行计划而已。”
“主谋当然另有其人了。不是很能干吗？尽情去找吧！”
“才这点小事就被激怒了？你好像变了嘛……变得不堪一击。”
散兵放下手，看着已经拿出武器准备打一架的荧，面露嘲讽。
“你竟然说这是小事？”
派蒙这句质问问笑了散兵。
“难道不是吗？在这浮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一般。”
“没有邪眼，他们也一样会死。至少，邪眼还给了他们实现愿望的机会。”
这算是什么机会！
谁需要邪眼来实现愿望啊！
荧想要质问，但看着面带愉悦的散兵，又想到不愿舍弃邪眼的反抗军，最终只能沉默。
“眼狩令的价值，你们真的了解吗？当初促成这件事花了不小的力气，自然是它有利于我们。”
“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很值得。制造纷争，为推广邪眼铺路，让力量自行吸取追寻它的弱者……”
“只需要一点点代价，就能得到掌握世界的感觉。”
“用性命换取无上之力，挺划算的不是吗？”
散兵欣赏够了荧愤怒的面色，转过身，声音扬高，充满了满足之意。
“眼狩令是你们促成的？难道说 你们从一开始就……”
“稻妻的外侧看起来十分稳固，但内侧……充满了留给我们的机会。”
“稍加力气 就能从内部攻破。”
这一问似乎又问了散兵感兴趣的话题，他颇有耐心的解答。
“永恒可以把时间拉的很长，然而期间每一个节点都会变得无比脆弱。”
“就像你在反抗军的朋友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过是徒劳。”
“如同水中泡影，绚烂的同时，便会迎来毁灭。”
“越是失去就越想得到，越是无能就越要挣扎！哈哈哈，这种闹剧真让人开心啊。”
散兵最后的大笑与嘲弄彻底激怒了荧。
哲平他……
才不是无能之人。
他们所做的一切，才不是什么徒劳的挣扎，那是大家一个个闪亮的愿望……
虽然派蒙一直劝荧冷静，但荧还是握着剑准备上前。
却不料被困在原地，意识逐渐模糊，她似乎听见了散兵的嘲弄，又似乎看见了一抹亮丽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