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再见段誉清

叶宁予自从被人救起，归入赤凤楼后，没有一刻不在寻找叶落雨的下落。当初赤凤楼楼主问她，什么条件能答应进入赤凤楼。

叶宁予说，帮她找叶落雨。

这本就是赤凤楼最擅长的事了。

然而最后带回来的消息，却是叶落雨和三皇子在夺帝之争中，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叶宁予归入赤凤楼似乎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而这四年中，叶宁予除了时刻关注叶落雨的消息，也关注着陆昭的消息。

听他做了皇帝，封了陈婉为贵妃；听他有什么求而不得的过往艳闻，痴心不改；听他在宫人口中夜半惊梦，诡异异常。

听他爱一个记忆里的人，成疯成魔，听他有多想念曾经那个看不起的女奴，听他为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妾孤寡一人。

殊不知，他越爱，叶宁予就越恨。想起自己曾经的蠢钝就恨，想起他的冷眼旁观和变本加厉就恨，想起因为他们的纠葛牵连了叶落雨，更恨。

楼主治好了她的脑子，叶宁予的恨就更上一层楼，恨自己，也恨他，可是再后悔，也没办法找到阿姐。

“您要用早膳么？”外面的婢女似乎觉得她洗得有些久，怕桌上的吃食凉了，于是出声提醒。

皇帝出去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的人，婢女也不敢怠慢。

叶宁予收回思绪，觉得身上属于陆昭的气味淡了些，才满意地起身。

她回到这里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找叶落雨。

算上脚程，即使路上耽搁了一天，叶落雨今日应该也要到了。

叶宁予走出去，才发现陆昭已经回来了，坐在桌边，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走近，下一秒就听见陆昭喊她：“宁宁，用膳吧。”

叶宁予：“……？”

宁宁？

什么东西？

叶宁予脸上流露出惊吓，陆昭见了也不多做解释，给她布菜，配上粥正清淡。

“陛下，”叶宁予别别扭扭坐着，脸上有着还不太适应的不自在，“我自己来就好了，您也……”

“我用过了。”陆昭打断她，听见她生疏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你吃。”

叶宁予嚼着玉米窝窝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仓鼠，陆昭眼睛里染上笑意：“你慢些吃，不要急。”

“我没有呢。”叶宁予瓮声瓮气反驳，垂下眸子专心啃食，“陛下不要夹了，吃不完。”

陆昭沉默了一下，挥退了一旁的侍女，轻声问：“宁宁，陛下都是旁人叫的，我们是夫妻，你该换个称呼了。”

“……”叶宁予僵硬地停下的动作，看着他，眨了眨眼，露出几分无措。

以前陆昭总是提醒她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什么该喊，什么不该喊，那时叶宁予总是改不过来，得过不少冷眼。直到后来吃了各种各样的苦头，段誉清教她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奴隶，生生打碎了该有的脊梁，从那声“主人”伊始，就没再喊过了。

再后来，不是奴隶了，叶宁予便叫他殿下。时刻记着尊卑有别，果然没怎么被陆昭刁难过了。后来陆昭展现的温柔，不过因着她的知情识趣，都是假象，一戳就破。

陆昭现在和她提，心里是不是藏了八百多个心眼子，叶宁予懒得去猜，但要绕过这个坑，也不算太难。

陆昭如今是皇帝了，怎么能叫殿下，但他又喜欢装夫妻间的伉俪情深来自我陶醉，叶宁予陪他玩一玩也无妨，于是转了转眼珠，扬起笑：“夫君？”

“我看寻常夫妻都是这般喊的，陛下说是不是？”叶宁予娇憨地笑着，“陛下喜欢，我以后可以天天这样喊。”

这样也算是达到目的了，可陆昭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怎么也填不满，但看着叶宁予笑得开心，也不愿意扫了她的兴，温柔笑着应了。

想起今日叶落雨抵达驿站一事，便道：“今日正午，你阿姐和燕赤三皇子会一道入宫来庆贺回乡宴，届时，你就能看见你阿姐了。”

叶宁予眼睛这才算是真正亮了起来，惊喜道：“真的？！”

“那……我能和我阿姐一起用膳么？！”叶宁予心脏跳得极快，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

陆昭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她第一次这么毫无顾忌地表现兴奋，是为了叶落雨，然而在他面前却只有拘谨和装出来的开心，他就有些心酸和不甘。

但又不敢说什么。

“真的。”陆昭话一出口，叶宁予就激动地跑进了内室，又哒哒哒跑出来，说：“陛下，我想去买些衣物，我想……想穿新衣服见阿姐。”

陆昭很想直接说可以从宫里直接取，但看到叶宁予兴奋的样子，又想了想和她一同上街，似乎也不错。

于是回宫没多久，又备了马出宫。

但似乎今日确实是流年不利，不宜出门。

才刚刚到了缎衣坊门前，一抬头，就对上了段誉清从里头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