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罪魁祸首和可悲棋子,我还是分得清的
陆昭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低下头埋进她的颈窝,浑身微微发颤。
“我不信。”
叶宁予轻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嘲讽他的倔强,还是嘲讽他的自欺欺人。
两人就又在这窒息的沉默中度过了一晚,陆昭睡没睡叶宁予不知道,她自己倒是睡得挺香。
第二日醒得早,叶宁予瞥了一眼男人眼下的青黑,从她起身到洗漱完,陆昭一点要醒的架势都没有,叶宁予心底思量了一番,施施然打开门,走出去,对守在门口的展凌嘱咐道:“可有说何时动身?”
展凌目不斜视,憋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回道:“下午。”
“行吧,等人醒来,你再去张罗其他的事,”叶宁予沿着走廊渐行渐远,“毕竟一夜未睡。”
展凌眉毛一跳,停住了要进去叫人的脚步。
而叶宁予才刚转过墙角,就看见面前的少年大剌剌靠着窗,两条长腿交叠,笑看着自己,“叶儿姐姐,昨晚睡得如何?”
叶宁予抬起眼皮,眸光平静,“……大早上堵在这里,就问这个?”
顾晏清弯下腰,贴近了叶宁予的脸,嘴唇若有若无擦过了她的嘴角,最后落在耳朵旁,轻声细语:“那叶儿姐姐昨晚是在他人抚慰中入睡的吗?那个老男人,比我好?”
“啪!”
声音并不十分响亮,但清晰。
叶宁予调情似的给了他一巴掌,把他的脸扇得偏了偏,紧接着手腕一转,掐住他的下巴对着自己,嘴角也荡起一抹笑来:“若是,你又当如何?”
算不上是耳光的耳光让顾晏清无关痛痒,还被扇得心头被猫爪挠似的,眸子里燃起一股子兴奋,“我吃味了,叶儿姐姐。”
叶宁予冷漠地哦了一声。
顾晏清一手抓住叶宁予的手腕好让自己的下巴不那么受制于人,一边俯下身,亲了下去,只是很谨慎地落在她嘴角,“那叶儿姐姐用一个吻来哄我就好了,我很好哄的。”
叶宁予没躲开,自始至终都是置身事外的冷漠。
“叶儿姐姐,我们这样,你就不怕你的夫君生气?”顾晏清抬眸,看着对面脸色阴冷的人,声音扬高了些。
叶宁予偏过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小清,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你以为他会为难我么?早和你说过了,不要招惹他,回头打起来,我可不会管你。”
果不其然下一秒,顾晏清被一拳揍得倒退两步,眼神里也染上了几分阴狠,“你是叶儿姐姐的夫君,可叶儿姐姐最在乎的是我。”
陆昭收回拳,目光森冷,他倏然就想起了叶宁予说的,如果他没有再遇见宁宁,宁宁就会和这个人度过下半辈子。
想到这个他就嫉妒到发狂。
但有一点顾晏清说错了。
“她最在乎的可不是你。”陆昭嘲讽的笑,既是取笑他,也是取笑自己。
叶宁予最在乎的,不是他陆昭,不是顾晏清,而是她阿姐叶落雨。
“宁宁,”陆昭抓住叶宁予的手,艰涩道,“我们走吧,该去梦都了。”
“夫君,我答应过小清,会带他走。”叶宁予没动,仰起头,认认真真看着他,“我们昨日说好了的。”
“可是你也答应过不会离开我!”陆昭像是忍无可忍了,眼睛泛红,瞪着她。
明明她说过不会离开他,可一次又一次地想着威胁他,一次又一次想着怎么从他身上找到把柄。
叶宁予微微睁大了眼,挣了挣手,没用,只能退后两步,像是被吓到了。
陆昭被她防备的样子刺得眼睛生疼,而后压抑着心里的愤怒和委屈:“要跟着可以,不准再接近你。”
“宁宁,我不和你生气,但是我只能忍受这个。”陆昭讨好般捏了捏她的手指,“至于其他,我都听你的。”
叶宁予沉默了很久,转过身,“那就走吧。”
反正靠不靠近又不是她说了算。
最后陆昭抱着她上了马,清允被展凌带着,顾晏清则被丢给了剩下几个暗卫。
一天一夜的行程,一行人到达梦都。
叶宁予疲倦地趴在陆昭肩上,昏昏欲睡,一路上都只是简单休整,到了梦都也直接去见萧长安。
萧长安,原梦都城主,现梦都郡王。
梦都江湖势力五花八门,重商,街市的繁华程度不输京都,只是毕竟是这四年的新起之秀,少了几分历史的厚重感。
萧长安给他们准备的已经不是院落,而是府邸。
与原先陆昭所住的昭王府不遑多让。
陆昭把叶宁予送到房间,就要立刻离开同萧长安去商议前太子的事情。
“宁宁,你在这里等我回来,晚膳你先吃。”陆昭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很温柔。
全然看不出憋了一路的气的样子。
“好。”
叶宁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了自己来找陆昭前去见陈婉的那一面。
……
“等你有了权力,太子不还是随你处置?”
陈婉显然动心了,指尖动了动,“我们之前的事情……我欠你一条命,你竟也能看着我坐上高位?”
“所以你永远都欠我一条命,”叶宁予抬了抬下巴,眸色冰冷,“我做出这个选择,既不是对你的赏赐,也不是对你的和解,若是以前这皇位坐着那确实是安稳的,但现在,就算是烫屁股,你也得牢牢困在上面了。”
前太子漠视百姓,没有民心,这皇位就算坐上去也会坍塌;而陆昭,他确实是有本事坐的,但这几年虽不知为何,大举发展小地方的势力,王权被划分出去不少,假以时日,将是各方平衡、互相牵制的状态,而皇室,也不过是联结起来的纽带罢了,最重要的是……她要赐给陆昭一个“死局”。
至于其他皇子公主们,死的死,散的散,在陆昭手底下都讨不了好,叶宁予思来想去,最适合的,竟然是太傅嫡女。
只要稳住整个东陵就好。
只不过这样一来,陈婉就算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不过是个活靶子。
“陈婉,你一生追逐太子和阿姐的步伐,太子让你进了这死胡同,那我阿姐这条路,总归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你也试试看吧。”
“不过,我能推你上去,也能让你摔下来,”叶宁予声音四平八稳,全然看不出是在威胁对方,“你可以都撞撞,看哪个摔得更痛。”
“你既如此威胁我,担心我毁了这东陵,你怎么不选择自己来坐?或者放着陛下继续留着,你离开就好了,他又困不住你。”陈婉不解。
叶宁予嗤笑一声:“放他拥万世浮华,享一世孤单?”
“你看我傻么?”
“男人的伤心值几个钱?”
“那你又为什么留我?”陈婉心头发冷,“还让我联系程北潇……”
“一箭双雕啊,罪魁祸首和可悲棋子,我还是分得清的。比起你,我更想折磨太子,”叶宁予轻轻拍了拍她的衣襟,“你也想的,对吧?”
凭什么她们只能做陆鸿文和陆昭明争暗斗中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