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近四千字大章】
秦夫子停了下来，转身往回走去；朱照胆、朵雅.彩鳞继续前行。
“你手里的剑，斩断黑仙石的可能性并不大。”朵雅.彩鳞说道。
朱照胆淡淡道：“关键不在于剑，而在于人。真正的强者，即便是手持一把木剑，亦可斩断最坚硬的铁矿。”
“是吗？”朵雅.彩鳞不置可否，边走边道，“你有多强，很快就能得到验证。”
朱照胆皱眉，隐约感觉这女人话中有话。
“即便是极恶之徒，也多是不会加害救命恩人。”朱照胆提醒道。
朵雅.彩鳞妩媚一笑，“你觉得那蛇窟，拦得住我吗？”
朱照胆皱眉，暗自升起几分警惕。
他去营救朵雅.彩鳞时，那蛇窟里数以万计的毒蛇，在朵雅.彩鳞面前，都温顺异常。
“别担心，在这里，就算我想害你，也无需自己动手。”朵雅.彩鳞悠悠说道，“这里是青冥渊，天下最危险的地方。
所有的勾心斗角，遇到这漫天毒瘴，毫无用处。”
朱照胆脸色淡漠，没再多言，前方一片黑暗，令他心中隐隐泛起几分不安。
两人前行两百丈左右，朱照胆感到双眼隐隐作痛，同时身上衣衫已开始破损，这让他心中不安越发强烈。
“看一下地面。”朵雅.彩鳞提醒道。
朱照胆一怔，低头看去，他已看不到地面…浓郁至极的毒瘴遮人眼。
“蹲下看。”朵雅.彩鳞悠悠说道。
朱照胆暗哼一声，警惕的同时，蹲下了身子。
地面光滑晶莹，透着幽黑之色。
“这是…”朱照胆瞳孔微缩。
朵雅.彩鳞淡笑道：“我说过，黑仙石是一大片，这里的地面，也是黑仙石，不过很杂驳，越往深处，黑仙石越纯。”
朱照胆若有所悟。
“如果你连这里的黑仙石都斩不断，那就没必要继续向前了。”朵雅.彩鳞望向前方，“越往前走，你能发挥出的实力越少，同时黑仙石越坚固。”
说完，朵雅.彩鳞继续迈步向前。
朱照胆皱眉，沉声问道：“你要去哪？”
“拜祭蛊魔。”朵雅.彩鳞的声音传来。
朱照胆眼中已看不清朵雅.彩鳞的身影，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浓郁的毒瘴，不禁遮住了他的视线，同时也阻隔了他的听力。
“再往前走，我只怕撑不了多久，这里的黑仙石…秦夫子应该有办法提纯。”
朱照胆心中有了决定。
毒瘴深处。
朵雅.彩鳞独步前行，眼里闪过一抹炽热。
“黑仙石怎能比得上那株神药呢。”
四年前，朵雅.彩鳞曾独自深入青冥渊，于最深处，看到了一株黑色莲花。
当时，她功力尚浅，始终无法真正触及那株黑色莲花。
思来想去，觉得只有炎吾部大巫的毒龙杖，能够承受住最深处毒瘴的侵蚀，便返回炎吾部，可还没来得及盗取，就被炎吾部一众人关了起来。
在南疆诸族眼中，进入青冥渊，便意味着接触蛊魔，是不详的征兆。
朵雅.彩鳞虽认为这所谓的不详是无稽之谈，但她也不欲伤害炎吾部的族人，便未曾进行反抗，顺从地进入蛇窟。
经历过青冥渊毒瘴的洗礼，蛇窟里的毒蛇对于朵雅.彩鳞来说，不仅无害，反而是大补之物。
蛰伏四年，终于等到了今日。
毒瘴最深处。
陈长生静静地看着漂来的楚休。
“人体真奇妙啊。”陈长生暗自感慨，最深处的毒瘴，足以腐蚀掉最锋利坚固的神兵利器，可有些人的身体，远不如神兵利器坚硬，却能够在毒瘴里生存。
此刻的楚休，体内体外尽皆都是毒瘴，似是达到了某种平衡状态。
陈长生看到的更多，他眼中的楚休，亦如脚下的深坑一般，正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毒瘴，像个无底洞。
“万毒汇聚于此，演变成毒瘴，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天地灵气吧？”陈长生摸了摸下巴，隐约感觉，楚休现在的状态，已不是单纯的初境修炼了。
更像是一种另类的武道筑基。
初境，炼精蓄气，皆以己为本，旨在激发身体密藏潜能。
武道筑基，与天地交感，淬炼天地造化，滋养肉身，旨在补己之不足。
所谓天地造化，于武道筑基一境而言，便是弥漫在天地间的灵气。
普通的修炼者，是很难察觉到天地灵气存在的，多以为武道筑基，是境界的自然突破，使得真气变得凝华稳固，五脏、六腑、天命九窍得到淬炼…
待修炼至祖窍蕴灵境之时，方才能稍稍体会到天地灵气的存在。
当境界达到玄境通幽，便会真正明白，所谓修炼，无外乎以己为本，夺天地之造化…
“你拜我为师，便是想解决寒毒对你造成的影响…”陈长生瞧着楚休，沉吟不语。
楚休的身子已随着毒瘴，汇聚于深坑之上。
深坑内的毒瘴，宛若实质一般，涌流不止。
陈长生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向上轻轻一挑，一株黑色莲花自深坑最深处，缓缓浮起。
在莲心上，有一朵火苗。
“莲可解万毒，火可焚万物…你想要什么？”陈长生轻语，待黑色莲花升出深坑，他没在动，决定静观其变。
近两千年的岁月，他已厌倦了安排所谓的奇遇，他学会了观察，懂得了静观其变，更是明白了人各有命。
“即便是我，也做不到十全十美。”
“你，大概也不行。”
“或许，有所缺憾，才是真正的完美。”
陈长生身影隐退。
楚休睁开了双眼，莫名的燥热席卷全身。
这种情况，不同寻常。
要知道，体内拥有天荒冰蚕的寒毒，就算是他吃下最补的大燥之药，最多有一瞬的热血上涌。
身前一朵黑色莲花浮现。
周围本是一片漆黑，即便是以楚休的视力，也只能伸手不见五指。
可此刻，他清晰地看到了这朵黑色莲花，也看到了莲花上的那一朵青幽色的火苗。
“奇怪。”楚休盯着这朵黑色莲花，明明周围幽黑如墨，这朵莲花也是黑的，可他却能够清晰地看清这朵黑色莲花。
看了一阵，他大着胆子，伸手去握这朵莲花的莲茎。
莲茎似是已经跟周围浓郁如实质的毒瘴融为了一体，楚休只能隐约感受到莲茎的存在，他不敢用力，担心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直接捏碎了莲茎。
“不出意外，这朵莲花，应该就是师尊口中的神药了。”楚休沉吟，目光落在了莲花上的那一朵青幽色火苗，心里忍不住吐槽道，“怎么感觉，武侠世界一下子就玄幻起来了呢？”
前世，他看过不少玄幻小说，知道一些玄幻小说里，有异火的存在，吸收之后，能够变得很强。
这团火的存在，太离奇了。
莲花里没生出莲蓬和莲子，反倒是生出了一团火苗…
想了想，楚休伸出左手，放在黑色莲花下面，往上轻轻一拢，莲花顿时合拢起来。
莲花上的青幽色火苗隐于合拢的莲花花瓣里。
站在不远处、一直默默观察着楚休的陈长生，眉梢忍不住轻轻挑了下。
“这小子，该不会是想？”
刚这样一想，陈长生便看到楚休张开了嘴，张的很大，一口直接吞下了整颗莲花包。
陈长生面皮微抽，一时间不知该想些什么了。
楚休的这种吃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一旦先折下莲花，那这团青冥幽火便会瞬间熄灭无踪；而一旦先接触这团青冥幽火，莲花会刹那间枯萎凋谢。
这本是二选一的奇遇，可到了楚休这里，竟是一口直接吞下了这两个奇遇。
“贪心，可不是什么好事…”陈长生暗哼一声。
其实，他很欣赏这个小徒弟；可又总是想要看到这小徒弟吃瘪的样子。
一口吞下黑色莲花包的楚休，默默咀嚼了几下，整颗莲花包似入口即化的丹药一般，顺着喉咙流入体内。
感受一番，楚休眉头拧了起来。
毫无感觉。
“难道不是莲花？”楚休认真地想了想，心中忽然一动，想到一株莲的价值，除了莲子之外，价值最大的应该是莲藕才是。
“这株莲花没有莲子，价值最大的肯定是莲藕了。”
又想到师尊陈长生之前只说了神药，可没说是莲花，楚休心中顿时大定，同时还很庆幸，幸好吞下莲花包的时候，并未松开莲茎，否则还真难从这毒瘴里，找出莲茎。
右手默默感受着莲茎的存在，轻轻往上拔了下。
下方纹丝不动。
想了想，楚休俯首，一口咬在莲茎上方。
莲茎亦如莲花包，入口稍一咀嚼，便化入喉咙当中，没什么味道，也没什么不适。
“能吃。”
楚休心中大定，双手不断向下伸去，整个人倒栽葱，沿着莲茎往下钻去。
他钻的很慢，实在是周围的毒瘴太浓了，比水底的淤泥还浓。
不远处的陈长生呆滞住了，满头都是问号。
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发现了深坑最底处的秘密，想要钻过去？
不对。
陈长生冷静下来，敏锐地发现，楚休一直在抓着莲茎，稍一思忖，面皮狠狠地抽了下。
“我这到底是收了个什么徒弟？”
陈长生脸黑，身影一闪，刹那间来到了深坑外侧，猛伸一脚，踹到了楚休的屁股上。
痛感袭来，楚休脸色大变，同时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急速下坠，脑袋钻在犹如实质的毒瘴上，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心中的惊恐更是难以言喻。
太突然了。
就像是有人在上面踹了他一脚一样。
“嗯？”
电光火石之间，楚休脸黑如铁，确定刚刚就是有人踹了他一脚。
至于是谁，根本不用猜。
陈长生！
“这混蛋…”
楚休暗骂。
下坠之势渐缓。
楚休双手都握着莲茎，生怕跟丢了。
待下坠之势彻底停歇，楚休用力拔了下莲茎，莲茎仍旧纹丝不动，不禁有些无奈。
他在犹豫，是要继续下潜，还是就此放弃。
“毒瘴对我基本没什么影响了，我应该能在这里面坚持两三个时辰…”楚休琢磨，又想到师尊陈长生正在上面，若是自己撑不住了，这便宜师尊大概是会拉他一把。
心中有了决定，楚休脑袋顶着越发浓郁的毒瘴，沿着莲茎，继续往下钻。
深坑外的陈长生有些不淡定了。
“这小子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陈长生暗骂一声，伸手一把握住莲茎，一缕真气沿着莲茎内部迅速下涌，于楚休身下三丈处爆发，直接切断了莲茎。
“小子，别太贪心了，还是先好好消化吃下的东西吧。”
陈长生摇了摇头，看了眼右侧，眉头微皱，身影后隐而去。
“应该快到了。”
朵雅.彩鳞望向前方，眼里闪动着激动之色。
此刻的她，只能看清身前一尺景象，再远便是黑幽幽。
她走的很慢，双脚像是绑上了千斤巨石一般…她需要不断适应着周围的毒瘴。
深坑里。
又下潜了三丈的楚休有点懵，左手在莲茎下方抓了又抓，只抓到满手的毒瘴。
“没了？”
楚休懵过之后，满脸都是失望。
不死心的他，右手抓着莲茎尾部，身子再次下潜，左手不断往下抓。
仍是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只能调转身子，脑袋朝上。
“这莲茎应该也有些效果，吃上去吧。”
楚休仰着脑袋，一口一口咬着莲茎。
就这样，缓缓往上攀爬。
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楚休情况的陈长生无语之极，心说你也不怕撑爆你。
暗暗摇了摇头，他没再关注这个徒儿，默默离去。
还有个徒儿也正处于修炼的关键，遇到了不小的难题。
片刻后。
“终于到了。”
朵雅.彩鳞一步一步走到了毒瘴深坑外，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四年前，她无法靠近这里。
而今，她一步一步走到了这里。
“神药…”朵雅.彩鳞望向深坑，直至此刻，她仍旧记得四年前看到的场景。
一朵黑色的莲花，在漆黑如墨的毒瘴里，像是一盏明灯一样，耀耀生辉。
突兀间，一只手伸出了深坑，直直抓住了朵雅.彩鳞的脚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