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屏幕之外的她37

夜深了，星光被阻隔在帘幕之外，留一室无言。

甘棠再次回到了那间房间里。

林言将那包油纸放在桌面上，手无意识地抓着衣袖，垂头站在桌边。

甘棠望着他的眼睛，试图窥见那阴影下隐藏的情绪。

“夜深了。”

“嗯。”

林言闷声应答，却还是站在一边，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该休息了。”

“嗯。”

他们之间的对话，始终维持着这样诡异的平衡。一个有意说，一个无意听。或者说，是害怕。

短暂的沉默后，林言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盯着那个身影，“你会一直在吗？”

甘棠看着他，看到他眼中的期冀。哑然。

红色被揉碎藏进暗色中，叫脆弱得以短暂隐形，维持谁表面的得体。

可他不要体面。他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要清醒，不要梦境。

可总有人陷落。

你的人生是真实还是梦境？

【我给月亮看我的伤痕 月亮笑我

可我只是个小孩 我该怎么表达】

*

林言始终没有得到一个回答。他只是坚持地望着她，期待她启唇，笑着说‘当然’。可房间还是被无声冰封。

“那明天呢？”林言红了眼眶，“你明天还会来吗？”

他忍不住心口发酸。那一切算什么呢？

她随时可以抽离，留他守着记忆里的甜味。赤裸的双脚踩在破碎的玻璃中，任由鲜血流溢。但他始终弯腰，在红色抹面的玻璃中望着她的身影。

他想，如果这就是代价，他甘之如饴。

可这场关系自始至终就不对等。

有人守在屏幕前，期待每一次邂逅。有人在屏幕那头，呼唤你的名字，红着眼眶，看着爱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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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撑着桌面，右手捂住胸口，大幅度喘息着。

好疼。心好疼......

他无声的喃喃着，视线逐渐模糊。

这一刻，他抛掉了自己所有的尊严与体面。白日午后里的所有期待在沉默中被碾碎。

他以为她没有抛下自己，便是向自己走来。可依旧是臆断罢了。

那只漂走的河灯此时如同笑话般，尖锐地刺穿他。

林言慢慢地滑落在地上，高大的身影蜷缩成一团。他恍惚中又变成那个藏在洞穴中的少年，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四周被黑暗笼罩，一切都失去了声音与温度。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穿过一切，抚平他的痛苦。

“明天还会在的。会在的。”

甘棠半跪在他的身侧，轻声喃喃着。

她轻轻地拍打他的背，作安慰。

林言决堤的痛苦在此时找到了出口。他伸手揽住女孩的腰身，整个人陷在她的怀抱之中。明明是那么高大的身体，此时如孩童般宣泄。

林言将脑袋埋在她的颈脖中，任由抽泣声放出。

“你别走。”

“你的东西我一直留着，那个黑色的圈，我一直放在枕头下面。”

“我等了你好久。”

“你别留下我一个人。”

......

林言一股脑地说了许多，断断续续地倾吐着。

甘棠静静地听着一切，手始终在他背后轻拍着，时时轻声应答。

她这时才更确切地意识到，那对她来说随意流逝的岁月，有被人好好珍藏着。

林言握着那抹温度，心脏愈发急促地跳动。

他不再执着于一句承诺。她此时就在他的身边不是吗？

许久，他的抽噎慢慢停止。

他们在黑暗中相拥着。月光作证，此时的温暖那般真切。

林言想，他那般爱她，就已经足够了。

【游戏进度100%】小四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注意！即将退出游戏。】

甘棠的蓦然僵住了。刚刚许下的承诺被瞬间打碎。

“我叫甘棠。”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随后身体慢慢消逝。

林言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眼睛红的惊人。他想要看清她的样子，可眼泪将视线模糊的不像样。

“带我走！求你了，带我走。别留我一个人......”林言狼狈地趴在地上，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甘棠看着他，眼泪不知何时落在，砸在手背上。

他用力地抓着她，甘棠为那股力量而惊诧。她第一次知道，用力地告别，原来如此的具象。

林言脱力地躺在地上，眼中所有的光彩已经消逝。

“别留我一个人，带我走，带我走......”

他只是不断重复着，重复着，眼泪在脸上形成破碎的玻璃纹，将他淹没。

*

有个可以拥抱的人是什么感觉？我的爱人在另一个时空，她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