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祭品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

能行于九州八荒者妖魔不尽其数。

能亘古于三界五行百千余年的仙神也不在少数。

只是，如乐天上神曾经断言，这世间从来没有哪位仙家能凭脑中臆断就随性穿越千年。

朱颜以前并不懂何意。

确实，她那时真的只是偶然间入了乐天的鸾鸟心境，那时她也只是一只需要乐天和轩辕庇护的妖神罢了。

醒过来的朱颜上神却突然觉醒了太古时的所有记忆……

那时她还是一只蕴化在母腹中的气化狐，并无实体。

只是因神根深种，耳目异常敏锐罢了！

已经记不得距今多少年……

年岁只是人界成型后时代更迭的一个名词。而那时，这人界尚无。

妖魔族叛乱，九天神鸾、悯生狐族举兵抗衡。临行前，神鸾夫妻找到悯生狐族长，算出两神族此行凶多吉少……但是悯生族和鸾鸟族冥冥之中又不会绝后，且后代关系匪浅。

鸾鸟族世代双生，一雌一雄，偏生这回就得一雄鸟，成了孤鸾，愿与悯生族缔结联姻……

悯生狐族长的妻子即将临盆，为免灭族，当日便行纵横千古之秘术将女儿早产，藏匿于尚未发生战争前的太古神石处，那神石集天地灵气与正气于一身，本已修出神胎，却不知何故久未成神。

妖魔族果然锐不可当，攻入太古神殿……

鸾鸟族全部覆灭，天命孤鸾应了命数。

悯生狐族气数已尽，眼看神殿毁于一旦，妖魔族大军将神殿毁得断壁残垣，又纷纷忌惮地靠近那块传说中的神石……

神石其实是不知何时何地突然横空降入太古神殿的陨石，密度极高。早在亿万年前太古神殿的尊者就意识到这神石里面孕育着生命体，这神石经过亿万年岁月和诸多神尊讲经颂道，渐渐生了四肢头颅和躯体，俨然一副给他足够时间便要成神的模样……

悯生狐见妖魔冲神石而去，集中全族残念，以全族的牺牲换了神殿的安宁……

砰的一声！

强光闪过，巨石乍然裂开，里面的生命体依然是一块石头，石身上躺着一个看不到实体却能感应到神息的化狐……

那活下来的孤鸾便是乐天上神，被太古神尊收养殿中……

那气化狐便是儿时的自己。

至于那块裂开的神石，便是日后的轩辕上神。

后来，太古神尊成了神殿新的引领，将朱颜这只气息奄奄的化狐放入天木神卷修养生息……

再后来乐天和轩辕受尽种种历练成上神之尊，人界也在这诸多变化中逐渐成形……

朱颜对一切是懵懂无知的，虽然耳目灵敏，却因实体虚弱并不关心天木神卷外的事。

直到妖魔族第二次发起对仙神的战争，这次作为弱小的人类成了被殃及的池鱼，生灵涂炭！

轩辕神石被太古神尊委以重任，下界平叛……

太古神尊夜观星象，算出悯生狐族朱颜即将应时而生，化为灵狐，便将神卷赐予轩辕上神，只是苦于天机，不便言明……

轩辕受伤、入神卷，遇九尾天狐，动情。朱颜受轩辕太古神石血，终于成了实体。

一场轮回，恍若隔生。

原来，她卫晓寒……真的是朱颜。

原来，乐天上神的鸾鸟心境里藏了一滴清泪，是她种的。

轩辕神石之所以能化为人形，只是因为她的一句承诺。

而她，之所以能贯通记忆，纵横千古，只是因为阿房——一个最纯净的灵魂，成了神身的祭品。

静坐，进入观微世界的她有些迷惑，不知道她到底是卫晓寒还是朱颜，是阿房还是她观微中这短短人类五千年的任何一个身份。

姬去疾说的不错，是她杀死了阿房。若是她的神身稍微弱一点，若是她的觉醒再晚一点，阿房原可以安然过完秦朝这百年时光……

百年，又算什么呢？

短短一瞬罢了……

唉！阿房，终是成了神觉醒的祭品。